张木说着,看了林丝莹一眼,继续说道:“三妹,也会安心啊。”
林夫人深深地呼了口气,对张木言道:“外头天凉,你过来也不披件披风,自己不注意着,身边的丫头怎的也这般不贴心,要是晾着了少夫人,可如何是好?”
“夫人教训的是。”香儿连忙低头认错。
“映雪知道娘心里疼我,便如同疼三妹一样,所以才见着映雪行为有不妥当之处,出言责备。不过这事儿倒是怨不着香儿,确实是映雪的过。出门之时,香儿便多番提醒,只是映雪想着,到底是在自己家里,走起来也没有多远的路途,到了屋子里头便暖和了。只是没想到,这三妹的屋子里头,却还是冷的。”
张木说罢,芳姑姑便心领神会,站直了身子,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呐,给三小姐的屋子里加上炭火。”
“这屋子要是凉了,尚且可以加炭烧火,怕就怕的是,这人心若是凉了,可要多少炭火烧的起来。”张木对林夫人说着,顿了顿。
“不过幸好,到底都是自己人,随便说着什么,即便当时有气,一想到骨子里的情分,这心里头也是暖的。”张木自说自话地故作轻松地笑笑。
“香儿,你家主子到底还是袒护你,半分也不让外人说你,你日后可要如她待你一般地待她。待你家主子哪天受难之时,学得那通风报信的好本事,想来你家主子到时候即便有气,心里也还是暖的。”林夫人显然已经明白了张木为何会来,虽然未曾点名道姓,却也是顺着张木的话,点了萍儿一下。
萍儿跪在林丝莹的身子后侧,深呼吸一口,低着头,不敢抬起,林丝莹也只细细听着,未曾言语。
张木左右观察了下,又走近林夫人一步,言道:“娘必然知道我因何而来,我亦知道娘因何而怒,这房里便也没有旁人,不妨娘与我直说。映雪虽不说能耐通天,却是真心想要帮娘分担的,况且映雪与丝莹的年纪还算得接近,或许映雪能够帮得上娘呢。再说,出了事情,这林府到处都是人,有人,便有口,迟早是要被我们知道的,幸好,也都不是外人,知道便知道了,也省的娘自己开口,反而尴尬,娘觉得呢?”
毕竟是林家的私事,犯错的又是林家三小姐,这错,又不值得为外人道,所以在发现之时,林夫人便已叫闲杂人等都出去了,此刻房里剩下的,也就是林夫人、张木和林丝莹,其他的都是各自的心腹了。
“自小我便不曾过于苛责你,生怕你对我心有怨愤,苦了你的心。现在出了这样败坏门风的事情,到底是我疏于管教,若是我不顾及着些什么,把你当做亲生的一般严厉以待,或许也不至于酿成今日的大祸,今日教训完你,我便去祖宗面前领罚,你也莫要怪娘。做出此等羞辱之事,你必然知道这事发之后的后果。”林夫人对林丝莹声色厉荏地言道。
“娘您先别急,我听说,便是为着一封信,怎么就提起了败坏门风这样的话呢。三妹正待在闺中,可怎当得起。”张木在一旁劝和着。
“三妹自小生养在林家,学到的,必是规规矩矩的闺阁之事,不过性子顽劣了些,日后给她许门好人家,嫁做人妇,想来也就收敛了。”
张木听的林夫人对林丝莹那样的说辞,看来还真是气坏了。林夫人向来温婉,与人留情留面,在林夫人的口中,这便算的是粗话了吧。
虽然猜的出来七八分,但张木也不敢笃定,这事情究竟进展到了什么地步。若是林丝莹真的做出了什么越轨的举动,恐怕张木浑身上下都是嘴,也是救不了她了,不过张木觉得,怎么说也是一个名门千金,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吧,总不至于此。
“许个好人家?这事若是传的出去,可哪里还有人家敢要她,她这辈子便是毁了。”林夫人语气里还是怒气未平。
“不就是一封信吗?娘您消消气,若是有什么不愿意看到的,拿出去烧了便是。”张木言道。
“一封信?你可知那信里写着什么?”林夫人似乎都羞于启齿。
芳姑姑把那信递与张木,张木接过来,拆开看了起来。
亏得是读过几天书的,否则张木这读起来,可还是要费些力气。
“诗经青青子,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不过是一首情诗而已,这古人到底是小题大做啊,张木为林丝莹捏了一把冷汗,也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这下总算可以放下半颗心来了,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丫头尚且还有得救。
“只怕教我看见的是这一封,背后还不知有多少封呢。”林夫人依旧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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