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陈丕沧一眼,他也正看着我,目光很沉,原本凶狠的脸色突然撞上我的目光时,却咧嘴一笑,露出满嘴尖黄的牙,看上去有点猥琐,但我知道那不是他想表达的本意,他想表达友好,但容貌把他的善意曲解了,这样也好,就算旁人看见也不至于多想。
陈丕沧稳如磐石的样子让我觉得,他还会像上次那样保护我们,至少一定会保护我们的性命。
所以我越发安心,因为一旦行动开始,陈丕沧势必和我们站一队,从眼下的局面看,胜算不会太小。
林涯把托盘端到工作台那边去的时候,我往苏醒身边挪,和他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并朝他笑笑。他没有对我做出任何反应,仍旧是傻傻的样子,因为前面有好几双眼睛像探照灯样正瞪着我们。
林涯招呼陈丕沧帮忙,陈丕沧跳着蹦着就过去了,两个人一边用复杂的方法把那些装着我的血的试管封装起来,一边漫不经心聊着天。其实不是聊天,因为只有陈丕沧一个人的声音。他说话时并不对着谁,而是对着那些试管和瓶瓶罐罐还有奇怪的仪器,或者说是对着空气,而且他说出的话特别奇怪,完全不着边际不知所云。
他说:“你们现在的人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越来越叫人失望,越来越不浪漫。”
他说:“知不知道,你们现在说的‘地平线’,在我们那时候,叫天涯。而你们现在每天都在说的dh125,在我们那时候,叫‘寄生草’。”
陈丕沧说话的声音不高,近乎温柔,腔调和他手里的动作非常和谐,慢吞吞的,古古怪怪懒懒洋洋的,透着一丝话剧舞台上才会有的高贵,和他的样貌和气质完全不搭调。
在场所有人,包括我都被他那些话弄得很糊涂,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很明显,陈丕沧把莫玉梅他们那拨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几支麻醉枪全都在瞄准,他平常太疯癫太会闹事了,这会的温柔和平静显得反常,所以他们特别提防。
陈丕沧把封装好的试管放进托盘端起来往房间那头走的时候,嘴里还在嘀嘀咕咕感叹,你们现在的人啊,一点都不讲情怀,什么什么的,那感觉,就好像他在交待遗言,马上就要搞出不要命的大动作似的,弄得大家都很紧张,一个个心脏乱跳,所有枪口都对着他。
所以林涯就有了时机。
林涯趁这当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弯腰提起一桶红鸠草消毒剂往这边跨过来两步,在离着一米远的时候泼过来,兜头兜脸泼了我和苏醒一身。
刹时间空气里都是呛人的味道。
我连连咳嗽,努力调整呼吸,还没能睁开眼睛,林涯的声音已经沉沉响起来了:“都别动,不然我一把火把他们两个都点了,大家一了百了。”
局面就这样扭转过来一点了。
这边情况一变化,那边陈丕沧立刻跟疯了一样,啊啊啊啊地叫,三步两步跳到我们旁边,仰起脑袋哈哈哈哈一阵狂笑,然后问林涯下一步怎么办。
林涯没理他,直直瞪着莫玉梅旁边一个助手模样的人,命令道:“把他们的手铐脚铐打开。”
那人看莫玉梅一眼,莫玉梅虎视眈眈看林涯,没点头也没摇头,所以那人站着不动。
一共六把麻醉枪,两把对着陈丕沧,四把对着林涯。从他们在武器上的慎重可以看出我们这几个人的重要性,除非闹出天大的动静,否则他们是不会让我们死的,这就成了我们无形的武器。
居然可以拿自己的性命来要挟对方,想想真是蛮好笑的。
我紧挨着苏醒的肩膀,林涯举着打火机气定神闲站在我左边半步的地方,见对方不妥协,加重语气又加了一条命令:“把枪都放下,把他们的手铐脚铐都给我解开!”
一直狠着脸不吭声的莫玉梅突然冷笑起来:“我就不信你真能点火!”
林涯回敬她同样程度的冷笑:“我有什么不敢的,说到底我早活够了,又没亲没故没牵挂,怎么死都是个死,多拉几个人陪葬更好,拉人陪葬的同时顺手把你们的大业毁掉,更是好上加好,死而无憾。”
莫玉梅不笑了,表情凝成一块铁板,死死盯着林涯,场面陷入僵持。有个正瞄准林涯的黑士兵微微弯曲手指,有孤注一掷想赌把运气的意思,想出其不意将林涯射倒。林涯立刻发现,飞快地移动一步紧贴到我身边并将打火机举到了我头顶,只要对方开枪,他马上点火,同归于尽的架势很足,于是那只差点勾下去的手指不得不松开,场面又陷入胶着状态。
林涯也知道这么僵持着对我们没好处,所以试图用语言激对方,淡淡地朝莫玉梅开口说:“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这对双胞胎的基因里会没有劣坯,能变成人类生命体最完美的样版吗?行,我现在就告诉你。因为1937年以前,我们还在长生殿里的时候,其实另外三只盛装长生药剂源素的地母鼎已经被殷家人找到了。长生殿外的殷氏族人因为齐商武夺权的恶行,表面上和长生殿绝裂,私下却依旧和殿内自己的族人互通有无,他们将找齐的地母鼎送进殿里交给衷于金诀王的部下保管并偷偷进行研究。那时绿萼正怀孕,郑胤如强行给她注射药物试剂想观察婴儿状况,结果导致绿萼爆发鬼症,修氏和陈氏等几大家族的人为了救她,制造出一起小规模兵变将郑胤如的注意力引过去,然后偷偷将他们多次试验认为确切有效的最新型试剂用在绿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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