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怔,缓过神来,此时天光已大亮,驿道上偶尔有行人车马走动了。
欣儿已经醒了,并且大剑已背上,除了睡觉估计是不打算摘下来了。小女孩跨出车门与少年并排坐在一起,迎面的风吹气小女孩的长发,驿路两边的杨树唰唰的往身后闪去,小女孩双臂平展如飞鸟,干脆站了起来,感觉风吹在脸上力道更足,视线更高,就像飞鸟,不对,小姑娘在喊:“许哥哥,我是剑仙啦!”
“欣儿,其实我还不是剑仙,我最喜欢读书,你想读书么?”少年盯着小女孩的眼睛说道。
“许哥哥,骗人,你就是剑仙。”小女孩面色很不友善,赶紧坐下,大好的清晨,许哥哥怎么说这么大煞风景的话。
“哥哥是不是剑仙没关系,只要欣儿想成为剑仙,哥哥一定帮你。”说完,从腰间抽出九雷桃木斧,在小姑娘面前晃了晃,献宝的样子道:“哥哥现在是斧仙!”
小姑娘咯咯地笑起来,转回头朝车内喊;“娘,娘,你听说过斧仙么?许哥哥拿一把破斧头,自称斧仙。”哈哈,笑个不停。
少年是一头黑线,旁边的憨实汉子更是差点从马上一头栽下。
大陈国内宫,年迈的皇帝陈嘉瑞一大清早就在震怒,整个内宫都在震动。
嫔妃宫女都在瑟瑟发抖,皇帝的咆哮从贞宁宫传出,大内长侍赵公公在贞宁宫内侧回廊上吊,尸体挂了一个晚上,直到清晨才被发现。
皇帝昨晚就在贞宁宫就寝,长侍赵公公昨夜当值,倒是尽心职守,死也在为皇帝待伺。
昨夜当值魏重,皇帝贴身侍卫,筑基中期,就像他的名字稳重踏实。
此刻魏重正跪在阶前,满脸的惭愧,皇帝的每一声咆哮都如重锤敲打在他的心上。
在魏重后面左侧跪着大内侍卫统领袁洪义和昨夜当值的近百名甲卫,右侧跪着大内长宦官乐怜南和昨夜当值的几十名太监。
两人在皇帝身边近四十年,见多了宫廷内部的血雨腥风,陈嘉瑞不是昏君,不是仁君,却是英主是一代明君。任何的狡辩和取巧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哪怕现在陈嘉瑞已年近古稀,年纪大并不影响他的判断力。
两人全都选择了沉默,因为,皇帝看出,赵公公不是自杀,是他杀!
在贞宁宫内廊,有人被杀,就在皇帝卧榻旁,大内卫士和大内太监都逃脱不了干系,也难脱嫌疑。
“朕还能相信谁?传左监查使正副统领公门玉和曾一春进宫!立即。”
曾一春昨日回到左监查使衙门,按兵不动
今一大早,例行到各个机构转了一圈,最后去了监牢——左监。厚重的墙壁,潮湿发霉的空气,曾一春不禁皱了皱鼻子,每次到监牢都要略为适应一下。
这个掌御史寒光是怎么待下去的?每天待在这么个地方,很少见他出来,哪怕是喝酒都是让狱卒去酒楼将酒食买来。放着条件不错的宅子不住,非要监牢特意空出一间牢房做他的寝室。
寒光,祖辈一直是掌御史,到他这里已是九代,天生对刑讯有着偏执,祖上没有修士,偏偏到了他这一辈,有了机缘叩开修行的大门,无师自通,一路以刑讯破镜,年仅四十确已是筑基中期,可谓修行天才。
踏下长长的阶梯,曾一春习惯性的大吼:“寒疯子,寒疯子。”
“属下在!”寒光躬身施礼,他对这个左监查使副统领十分尊敬,敬重曾一春的忠、智、勇。
“那个韩柏怎么样了?落在你手,可别给玩死。”曾一春不露声色的笑道
“我寒光,只刑讯,不虐囚。”寒光顽固让人牙酸,想想每次寒光见到刑讯囚犯眼里冒出的蓝光,曾一春头皮都有些发麻。的确,对于已经招供的囚犯,寒光从不虐待。加之每日吃住在一起,过后很多囚犯都成了寒光的朋友。
“好的,此人要好好调养。”曾一春说完转身就走,他知道寒光会照做,而且只字不会对别人提。
曾一春常常想,如果寒光审问寒光,那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很有趣?
刚刚走出牢房,曾一春就听到左监查使大堂有人高声朗读:“传皇帝圣谕,宣左监查使公门玉和曾一春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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