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以后的初春,塞北南岭,鹿氏老家主与世长辞,鹿氏由起死回生的鹿三少鹿棠钰完全接管,鹿氏迎来一场大换血。
一月以后尘埃落定,鹿氏宣布退出江湖,鹿氏族人从此不再入世。
一时间,江湖哗然。
陵城秦家,风光霁月的秦二少到底还是去了,楚,越两国毫无征兆地开战,已经打了整整一年,民间怨声载道。
越国小公主闻此消息后直接在驿站晕倒,后来在秦长川葬礼上见到了一身白衣的秦二夫人鹿棠后连夜离开,只喃喃着一句“我输了……”
三个月后小公主被越帝送去中原和亲,却是终其一生也没能忘掉秦氏长川,最后思虑过度,红颜薄命,但是至死也再没提起过那个令她一眼万年的公子。
有些人,早该忘了,却忘不掉,与其念着想着怎么忘,倒不如不想不念,便不伤。
秦少主去世后,手上势力尽数归了少夫人鹿棠之手,秦家无人异议。外界众人便纷纷揣测秦少夫人的身份,但是正主深入浅出如同当初的秦少主一般神出鬼没,对此事从未回应过。
南越京郊的一座荒山上,数百石碑林立着,一身白衣的鹿棠钰站在一处墓碑前,身后一个青衣的男人手里抱着一个酣睡的孩子。
“南岭归氏嫡长女,归梨之墓。”
喃喃念出碑上几个字,鹿棠钰恍然想起记忆中有这么一个姑娘,一袭白衣仿若瑶池仙子,只是脸色冷冷清清,不食人间烟火。
她就静静地坐在窗边饮茶独弈,那孤寂的身影仿佛同另一个人重合了起来。
归梨和鹿棠钰,是有过婚约的。
虽两个人只是幼时见过一面,连话都没有说过。但是归梨之母同鹿棠钰之母却是金兰之交,于是他们见面那一日,家中长辈便为二人敲定了婚事,只待归梨及笄,鹿家便上门提亲。
后来归老将军被人诬陷通敌谋反,归氏所有男儿惨死在战场上,尸骨无归。本来越帝下旨归家满门抄斩,但是宣旨的宫人到了归府后却发现家中遗孀皆已殉情,包括那位年迈的老夫人。
唯有归氏嫡长女归梨穿着一身孝衣带着给自己准备的一副棺材敲响了登闻鼓,手持空白圣旨和丹书铁券,状告当朝宰相,一时间,六国皆惊,民愤迭起。
归家自南越立国便手持虎符佐护天子身侧,归家男儿满十岁上战场,及冠方回,一年以后回到战场,战死方归。归家女儿媳妇们个个巾帼不让须眉,归梨更是在战场上出生,在战场上长大,后来直到归梨十一岁这才回了家。
结果回家不到两年,归家便出了事。
至此归梨不仅是归家最后的遗孀,同时也是随父上过战场,拿过军功的将士。为堵悠悠众口,天子终是下令替归家翻了案,还了归氏一门忠烈之名,越国宰相以诬陷叛国之罪午门处斩。
但是逝去的,都回不来了,就在宰相处斩的同一日,归家最后的未亡人归梨也惨死在大内的牢房里。
没人知道是怎么死的,只知道在归梨的尸身被送回归家后,百姓自发地替女儿家收拾了行囊下了葬,南越国都和边境的将士们,自发替归氏一门着白了整整三个月。
更传闻越帝掀了十几张桌子,嘴起燎泡三个月方消,从此归氏乃至归梨二字,成了越国的一根心头刺,逐渐发展成了一个禁忌。
时至今日,每至清明,仍有百姓在归氏一门的衣冠冢前烧香祭拜。
归,鹿两家的婚约,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只是没想到,十年以后的归梨和鹿棠钰在换了个身份以后,他们还是成了亲,只是嫁娶全然反了过来。
一个叫秦长川,一个叫鹿棠,想来那一身沉珂旧疾,便是在越国大内时留下的吧……
归氏当年功高盖主,越帝早就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但是南越除了归家,没有一个能走上战场和燕云在雪山硬扛的,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中原大地。越帝连动手都等着归家替他守住了北方以后,归家一去,损失惨重的燕云无力翻过雪山,中原趁机垄断了雪山山脉,强横地插入燕云与越国之间。
但是鹿棠钰想,归梨最初最真实想状告的,其实不是宰相,而是身居高位的越帝吧?!但是归梨终究给越帝留了一丝颜面,不是为了君臣,而是为了归氏满门世世代代的那颗忠烈之心。
影卫抱着孩子站在鹿棠钰身后,他突然眯了下眼看着鹿棠钰的背影。他没有感觉错,这一年来,“夫人”不论是言谈举止还是行事作风,就连如今站立时的一个背影,都像极了当初的爷,这样也不知是好是坏。
鹿棠钰走后,碑上多了几个字:鹿氏三夫人归梨墓位夫鹿棠钰立
鹿棠钰回了秦家,从影卫手中接过孩子走进了秦镇的书房。
秦长川去世以后,秦老爷子一夜间头发全白了,他看着鹿棠手里的孩子默了半晌,道:
“可想好了给孩子起什么名儿?”
秦长川的尸首没有送回秦家,而是依照秦长川的遗嘱,葬在了燕云之南,雪山之巅。那里曾是归家男儿战死的地方,也是归梨的午夜梦回。
鹿棠钰低头看着怀里兀自酣睡的孩子,凛冽的眉眼温和了下来,半晌才道:
“大名秦子玉,小字……长留。”
秦镇闻言看了鹿棠钰一眼,道:
“姓秦?你可想好了?”
秦镇是知道这孩子身份的,那位门客本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娶的便是鹿棠钰的一位庶妹。一次为了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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