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鄂靡大军全部退到山下,天空中的鹰阵才停止攻击,渐渐散开。
天色已晚。鄂靡大军在山下安营扎寨,埋锅造饭。他们把小山包围得铁桶似的,对于活捉局阿邪是志在必得。
旱莲叶不死,鄂靡不死心。鄂靡将士连夜生火,铸造生铁冠,编织藤网罩,打造厚铁甲。穿戴上这三样装备,鄂靡将士有信心破解局阿邪的鹰阵。有铁冠护头,藤网遮脸,铁甲护身,来再多的鹰,又有何妨。
第二天,鄂靡将士穿戴上三样新的装备,擂响战鼓,踏步上山,一路踏陷三尺地,准备一雪昨日之耻,破其鹰阵,活捉局阿邪。密密麻麻的鄂靡将士像洪水泛滥,像大雾密布。
然而,鄂靡大军一夜的行动,全在局阿邪等人掌握之中。当鄂靡大军倾巢出动的时候,摩叩氐奢诺披发仗剑,在山顶破庙前的庭院之中,像虎样起舞,口里像虎吼。
一时之间,虎群齐集,黑虎九千九,花虎八万八,像洪水泛滥,淹没鄂靡大军。
无数的虎,在鄂靡大军间横冲直撞。它们见人就咬,逢腰拦腰咬,见脚就咬脚,虎爪伸处,血流成河。
鄂靡之剑,名将之花,凋落多妥米谷。
旱莲叶不死,鄂靡不死心。鄂靡祖摩鄂阿那重振旗鼓,召集众摩叩商议进攻益那之策。
布摩鄂直愚振衣出列,开口献出一计,常言说得好,柔软的舌头,不易被虫蛀,坚硬的牙齿,反遭虫来蛀。从近些年我们鄂靡与益那发生的大大小小战争来看,益那的武将十分善战,兵马也强悍,我们举全鄂靡之力,也仍然几番攻它不下,奈何不了益那,反而损兵折将,吃亏不小。所以,我认为,鄂靡欲征服益那,与其用强攻,不如用计取。
鄂阿那点头、微笑,表示赞许。
鄂直愚接着说,益那家摩叩苦苦诺,乃是益那祖摩局阿邪之胞弟。那苦苦诺文武双全,有神鬼莫测之术。前次,在多妥米谷布下鹰阵,重创鄂靡之剑者,正是苦苦诺。我已经查明,因为苦苦诺本事大,所以他在局阿邪心中很有分量,他开口说出的话,局阿邪句句听,他想出的计策,局阿邪全采用。不过,苍蝇爱狗屎,老鼠爱大米,猫儿爱鱼腥。益那苦苦诺,表面上寡言少语彬彬有礼,骨子里恃才傲物目空一切,历来喜好自吹自擂,人家都背地里说他,上嘴皮碰着天,下嘴皮连着地,并且,此人贪酒爱美色,好听奉承话。
鄂阿那的眉头略皱一下,忍不住插话,布摩,我们又不把姑娘嫁给苦苦诺,评判他的人品做什么,这对我们进攻益那有作用吗。
鄂直愚胸有成竹地说,有作用,绝对有作用。只要我们抓住苦苦诺的这个弱点,或者说,特点,就有希望设法收买他,叫他反主,作鄂靡内应。果真如此,则何愁攻不下益那。
鄂直愚走到祖摩身边,把嘴凑到祖摩耳旁,如此这般一番谋划。然后说,这一桩生意,或许能成功,脚走出的路,手修出的路,水流穿石过,有心对无心,摘下天上星。
祖摩的脸上浮出层层笑容,说,高,布摩之计,实在是高。此事,就请布摩费心罢。
鄂直愚说,请祖摩放心,不须多久,必有佳音。
曾经在战争中变为火海的禹甸洛略,当战争的乌云散去,立即投入重新建设的热潮。作为益那的战略重地,局阿邪对禹甸洛略的恢复重建非常重视,投入大量人力物力。他派苦苦诺坐镇禹甸洛略,指挥浩浩荡荡的各种工匠,昼夜不停,加紧建设一个更加雄伟壮丽的禹甸洛略。于是乎,禹甸洛略成了一个巨大的建筑工地。来自各个部落的能工巧匠,在这里大显身手。砖匠木匠瓦匠石匠,金匠银匠铜匠铁匠,漆匠篾匠皮匠陶匠,如此等等,不一而足。工地上人山人海,运输建筑材料的牛车马车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入夜,禹甸洛甸工程建设指挥部,灯火辉煌。虽然是临时搭建的房屋,但是出手的都是益那各个部落最出色的工匠,这火速搭建的建筑也十分完美,装潢考究,富丽堂皇。
因为在工地巡查,所以,工程建设总指挥苦苦诺这天的晚餐有点晚。但是,这丝毫不意味着他的晚餐可以马虎对付。相反,他面前的青铜桌案上,摆满精美佳肴,水陆空美味俱全。而且,最重要的,当然是他面前在兽脂灯光中闪闪发亮的青铜酒壶和青铜方尊。此中美酒,乃是他的最爱。乐俑在屋角演奏青铜编钟,点缀青铜大鼓,焚着香料的铜鼎青烟袅袅。
苦苦诺正与下属饮酒作乐,卫兵来报,有客人求见。
一个瘦高身量五十来岁的男人,面色白净,俯首快步而行,登堂入室之后,径直对着苦苦诺抱拳作礼,朗声说,小人拜见摩叩。
苦苦诺漫不经心瞟一眼,并不认识来人,随口说,你是?
来客说,小人乃禹甸洛略城中索玛绸庄庄主,曾多次目睹摩叩丰采,好生崇拜摩叩的雄才大略与fēng_liú倜傥,特别是最近摩叩在多妥米谷施展的鹰阵,天下莫不称颂有加。
苦苦诺仰头喝下一杯酒,微笑着说,是吗,鹰阵,那只是雕虫小技罢了。
索玛绸庄庄主说,摩叩略施小技,即令鄂靡之剑名将之花凋落多妥米谷,可见摩叩乃非凡之圣贤也。益那有摩叩,甚幸,甚幸。
苦苦诺本来没对来客在意,但是听其说话,非常受用,于是赐坐赐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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