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这一别,就是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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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经转流年,时光正好。
二十年后。
正值盛夏,花雨蹁跹,山涧烟雾缭绕,阳光斑斓,拨开迷雾,投射在凉山伸出峭壁上,嶙峋峭壁,瀑布飞旋恢弘而下,水声激荡,涛声弦乐,久久回响。
一片竹筏漂游在瀑布上游,仅余几尺便是飞身而下瀑布峭壁位置。
竹筏上,蓝绿相合,蓝衣公子垂头深深凝视,温柔缱绻为躺在他膝上面无血色的俊俏男儿理这鬓丝。
“逸郎,我知道,你不会怪我,因为漪儿对你来说,是如此重要”,嘴角噙上温缱的笑,深深凝视着这张容颜,握住他的指尖,“只可惜,这一生,流苏还有许多愿望,没能同你一切实现……”
磅礴瀑布拍打着翠色的石,如涛如洪,汹涌澎湃下,却觉水花飞溅的如此缱绻耐人寻味。
流苏抱住昏迷许久的白少逸,望着将要随流而下的竹筏,抚住他的俊颜,沉目不言。
二十年,他整整等了二十年。
如今,终于换得一个如实的拥抱。
可惜,逸郎不醒,形同不知。
这情形,而当年,与那湖边一别,并无不同,无任何不同。
“逸郎,今日,流苏与你,不求同日生,只求同日亡……”他微笑,慢慢道,“对不起,又未曾征求你的意见,又不知,是不是遂了你的心愿……”
“不过……”他抬起头,看山涧烈日,“如不如愿,便也只能如此了,这一生,多少人求我神医流苏,愿以任何相换,可他们不知,我只有一愿不得,永远不得。”
顿了顿,他抚着他的面庞,一字一句,温温纯纯吐在他的面上,“这一生,下一世,我都只求你逸郎,其余,别无他求!”
溪水流动,开始向前倾倾而走了——————
流苏眼眸动了动,道,“我知道,这又是强迫你,我知道,你不愿……”
竹筏向前,慢慢冲至瀑泉边缘……
几乎,就要向下了。
耀眼的蓝色与湛青在空中耀眼,缓缓融合,被阳光冲散的雾气中,是两张倾城绝艳的容颜相拥,融合成一个世人倾羡的弧度拥抱……
终于,流至边缘之处!
哗啦一声,水速骤快。
竹林坠落,猛然向下,倾泻,飘落,跌向了万丈无底的深渊之中,快而急速!
公子流苏一直抱着他,直到竹筏跌落时,他一咬牙,松开了白少逸,像是强忍,像是诀别,闭上眼,丢开了他去……
不言不语,不动不醒的白少逸,如同被丢落的物什,向下坠落。
流苏也在坠落,疯狂的坠落。
阳光下两点蓝绿,由远至近,很快消失,变成一点,接近深渊底旁,将要砸入冷泉……
这泉,冷至彻骨,泉中有鳄,跌下,便会被冷至暂失内里,更会被冷鳄,顷刻撕裂,吞食干净……
这泉,也许,比那当年跌落的暖江之湖,还要寒冷。
“还是,这样的结果啊……”
流苏,闭上了眼,禁不住的绝望,禁不住的痛楚,更禁不住临近崩溃的浑身发颤……
为什么上天,从不仁慈,等了二十年,也从未换来一刻怜悯?
“逸郎……”最后一唤,似是永别,“来生,再见……”
话落,坠跌,就在他的衣襟将要落水,而他的整个身体将要浸入冷泉,群鳄涌入之时,腰间,猛的一窒——
一双大手流落,猛力一拽,把他向上捞起,抱在了怀里!
这热度,如此温厚,如此宽广,就如,那个人的胸膛!
流苏猛的睁开眼,望着那一张以轻功为驭的绝色男子,笑了。
“差一点,又晚了。”白少逸叹,语气,有些无耐,“流苏,怪我,不该毒解还装昏,可即使我装昏不醒,你也不该罔顾性命殉情跳崖……。”
“逸郎,你的毒,是我亲自解的,你什么时候苏醒,我怎会不知,醒了还一直装晕,我又怎会不懂,逸郎你是多么别扭而抗拒断袖的性格?”流苏笑,却笑出了眼泪,抬手,忍不住环住了他的腰,“小爷才不会殉情找死,这一次,要不是我以跳崖此法激你一下,以你那迂腐的性子,恐怕能装昏一辈子,这一次,要不是我苦心守了二十……唔……”眼眸,瞬间睁大。
闭眸,叹息,落吻。
“傻瓜……”白少逸言,“放心,这一次,绝不会再让你,等我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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