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大人,昨夜的动静您可听见了?”
一大早,上朝路上,霍尧甫一露面,便被几个同僚围住了。作为新上任的枢密使,他的职责就是掌管军事机密、边防及宫廷禁卫等事务,反正有八卦问他准没错。
霍尧当然早就听取了下属的报告,他便沉着地点了点头。
“皇上当真不顾礼法,将穆家未过门的媳妇强抢进宫了?”
那人是个没心眼的,这句话一甩下来,其他人都不敢吭声了,却又都极度好奇的看着霍尧。
霍尧警告地瞥了一眼问话之人,才道:“我们做臣子的,何时能够非议帝皇了?而且,据霍尧所知,那安小姐与穆家二公子尚未定亲,尔等切勿以讹传讹。若被皇上听了去……”
他冷笑一声,没再说下去。
之前问话那人却面如死灰,后背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别看皇上年纪轻,做事的手段可是非同寻常。瞧瞧霍尧这位枢密使便知了。所谓枢密院,乃是两年前才设立的新机构,一开始大家对此事都看不明白。可是两年后,再笨的人都懂了,这就是一个专门为了分化丞相权力而设的机构。此前简相能够把持朝政,就是因为文权军权都抓在了手里,这枢密院成立后,一步步慢慢蚕食,如今已将军权完全地分了过来,等同于砍断了简相一只手一样。
而且百里雷诺的个性可说是集前两任之大成,既有释安帝的公正严明,又有释进帝的狠辣,该杀人时绝没有半分心慈手软。他刚登基继位,就列出朝中十一位重臣的贪腐证据,前前后后斩杀了上千人,让朝廷上下一度害怕得全夹起尾巴做人,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惹到了这位新主。
总之,结论就是,就算这次的传言是真的,也轮不到他们这些中层人物操什么心。该头疼的,还是那简穆两家才是。
果然,上朝时,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装作没有听到昨夜的传闻。朝会一如既往地进行着。当然也有好事之徒观察了一下简相的脸色,什么也看不出来。简相平静得好似一潭死水。他们心里佩服,果然是大风大浪中走过来的老江湖,城府深得不是一点半点。
……
御书房中,百里雷诺聚精会神地在一卷玉轴上写着什么。
霍尧被冷待了,他也不急,笔直地站着等在下首。
百里雷诺写完最龗后一笔,这才收了势,问道:“霍卿有何事要奏?”
霍尧一拜,不卑不亢地答道:“皇上应该知龗道霍尧所为何事?”
百里雷诺斜睨他一眼,冷笑道:“怎么,连你也要来指责朕的不是?”
霍尧略一琢磨,总觉得皇上这句话说得怨气很大啊,便笑道:“难道这世上还有人敢说皇上的不是?这样的人物可是勇气上嘉啊,臣好生仰慕!”
百里雷诺冷哼一声,并不接话。
霍尧正色道:“皇上,臣绝非反对安小姐入宫。只是,穆将军那边又该如何交待?”
百里雷诺从案上翻出一封信递给霍尧:“他怕是早就想好条件了,才来跟朕通风报信。他倒是好手段,算好了时间奏上来,逼得朕抢先一步将她带进宫来。以后他再提什么条件,朕也只好答应了。”
霍尧翻开信件瞧了一眼,皱起了眉头:“穆将军到底想做什么?怎么连自己儿子也出卖了?”
百里雷诺面沉如水:“不用猜了,等他回京自有分晓。”
说完公事,霍尧暂时安了心,见百里雷诺依然郁卒的模样,不由打趣地问道:“安小姐进宫以后可是适应?”
百里雷诺瞥他一眼,用冷淡的语气说道:“栖凤宫里能砸的东西都被她砸完了。闹了一个晚上,终于撑不住睡着了。”
看来反应很大啊!霍尧揣测了一番后,便试着劝慰道:“本以为是自己定亲的好日子,谁知却进了宫,安小姐有些不满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还没说完,皇帝就暴戾地打断道:“她闹翻了天也改变不了什么……穆亦歌,朕饶不了他!”
“皇上——”霍尧吃惊地看着他。他常常会将朋友和臣子这两个身份混淆。像是刚才,他恍惚间以为百里雷诺变回了五年前的那位挚友,然而听到他如此狠辣的话,又才能警觉自己面对的是性情大变的皇帝。
“想为他求情?”百里雷诺看穿他的意图,冷眼直视他。
霍尧心里警钟大响,却还是仍不住出言道:“在这件事里,穆公子并没有什么过错。皇上乃是千古明君,自当不会拿无辜的人泄愤。”
百里雷诺眸中危险之意加深,霍尧按下不安,勇敢地回视着他。
两人对视良久,蓦地,百里雷诺勾起嘴角淡淡一笑:“卿说得有理,刚才是朕失言了。”
霍尧这才松了口气,只听百里雷诺口气一变,忽然唤出一句久违的称谓:“霍兄,朕并非完人,总有抑制不住情绪的时候。请君务必保持现在这份直言的勇气,在朕走错路的时候将我劝回正途!”
霍尧眉目舒展开来,含笑拜了一拜:“霍尧遵命!”
……
待霍尧退下后,百里雷诺坐回龙椅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头。他再度睁开眼睛时,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方才是特意试探霍尧的,测试结果也让他满意。只是,心头仍然忍不住失落了一阵。曾几何时,他连自己曾经的挚友也不能相信了,需要这样试探朋友的忠诚?
这个时候,他就会无比地想念安晓晓。现在,只有在那个丫头面前,他能自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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