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得拔出铁戟,退到展霖身侧,目光紧紧盯着眼前,地上死尸越来越多,却在无形中被逼的步步后退。
眼下,已然不是岳恒说的算了。
岳恒自嘲一笑,笑声在胸腔之中发出沉闷的声响。
想想这辈子,活得真是不痛快!
他望向展霖:“杀了我吧!能死在你手中也算善终!”
言罢阖上眼。
展霖轻轻摇头:“还有机会”
机会?说好听是弃暗投明,丧家之犬而已,再能如何?
罢了罢了!
岳恒抱拳:“展帅动手吧!”
未有动静,岳恒睁眼,已然一心求死,干脆心一横,冲上去梗着脖子往斩业剑刃上撞。
展霖收剑,避过。
拾得见了不由恼火,要死就死,为何还要污了别人的手?
“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岳恒笑声不止,老泪纵横,一抹脸,恨道:“展帅连个痛快都不肯给岳某,也好!岳某行军行伍十余载,战死沙场才是宿命!”
拾得不由蹙眉:不好,他这一席话怕是将旁人战意也激起来了。
果然,那些从心底臣服效忠于豫王府的士兵握紧兵器,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
岳恒拔出长枪,随着他一动,众士兵也攻上来。
拾得强撑着,混入人群专攻下路,隐隐觉得喉间干甜,使尽咽了下,眼角余光瞥见手中铁戟,刃边已是破烂不堪。这些士兵披坚持锐,想要一击毙命太难,想要重伤也要找准角度,否则撞在铁甲上相当于白费力气。
不防被划伤胳膊,这才发觉,这身轻甲已经几乎快散了。
方才被拾得刺伤那人捡起铁锤,怒喝一声抡过来。身体反应比意识还要快,翻身躲过,再要起身时只觉眼前阵阵发黑,不由晃了下。而那大汉看准这一瞬破绽,转了个身持锤砸下。
“噹!”
千钧一发之际,展霖赶来横剑挡下,却也只是用自己挡在拾得身前。铁锤与那胸膛只隔着斩业寸余剑身,被那排山倒海的力道激的血气翻涌,一口鲜血喷出。
“呀!”
一声凄厉。
拾得忽然蹿起,将铁戟插入那人眼中。惯力使得人被撞倒,拾得蹲坐在他身上,两脚踩在其肩臂,握着铁戟施力转动,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再一扬一落,痛嚎声被尖刃封入喉中。
拾得转过身,目光环望众人,一步一步走近过去......
...................
镇国公府凭空多了一位小公子,据说是雁北城遗孤,豫州之乱立下汗马功劳,皇上亲昭封赏无数,九皇子亲自宣旨,如今也算是认祖归宗明楣耀祖喜事一桩。
这事儿最高兴的莫属林蔚,听到消息那刻笑的像个大傻子,穿越整个军营‘老大,老大!’喊得亮堂爽快。
最不高兴的即是张屹山,怎么也想不到这小泼皮竟摇身一变成了展府小公子,真真儿世事多变。
全军上下对其亦是恭恭敬敬,因为所有人都看见那日雪山清叛,展云小公子将展元帅护在身后,睁着一双猩红的眼,地上许多碎肢恍如地狱,那癫疯的模样愣是吓得许多人不敢上。
据说豫王年迈,早已被架空,故而祁钰这个罪魁祸首死后,圣心宽仁只将其削去藩王之位,贬为庶民。至于私通外敌,胡杨仲一人抗下,落了个奸细的罪名,判凌迟。
展霖只在回营时清醒过来,玄铁弓张成满月将百丈外,敌军主帐高挂的长生旗射穿。
然后就一直昏迷。
军中多是些赤脚大夫,只会摇头叹气。蒋镒见了便会上去骂:“你到底行不行?啊?”
严青靠着帐梁一言不发,眼刀冲着苏阳一发接一发。
苏阳实在忍不了:“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以为我想?是提前谋划安排都已妥当,可其中变故......算了!我不与你讲,讲了你们这群只会动武的粗人也不懂!”
侍卫来报说又有人自称名医前来,近日或‘走投无路’或‘一腔热血’来军营谋生的人格外多。
苏阳挥挥手让人打发了。
蒋镒起身骂道:“奶奶的!十有八九是敌军派来的探子!待我将他们斩了!”
被几人一顿好骂。
不由觉得好笑,谁能想驰骋疆场人人敬畏的统领大人,私下相处方式竟也是同普通人一样。
“老大你醒啦!”林蔚惊诧。
“嘶哈......”短暂麻木之后,浑身发疼。揉揉眼眼,不太适应的半眯着。
林蔚一直守在旁边‘尽孝’,见其醒了,嘴角几乎咧到后脑勺。
拾得,不,该叫做展云。
张张口:“饿”
林蔚忙不迭出去寻吃食,已然过了饭点,硬是从炊事营抢出来一捧麦粉,被拿着菜刀追了半个军营。
主帐里有炉火,烧开水熬成糊。
‘呼噜呼噜’喝下肚子,热乎乎,舒舒坦坦,顿觉这才是活过来了。
展云该吃吃,该喝喝,待在主帐,忽视所有人目光,张屹山管他叫“没良心的死白眼狼”
没辩解,究竟是谁救了谁,没人说得清。
看了眼塌上之人。
他不会死。
褚愿加身,任何人都要不去他的命。
展云
每每被人唤起这两字,便会无比欢喜。
天下间最耀目的姓氏,生入族谱,死入祠堂。
再不是孤苦飘零一个人。
四下无人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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