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青‘路过’打铁铺,叫着蒋镒一起过去。蒋镒心里一万个不愿,但严青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而且几人也许久没在一起聚一聚了。
张屹山到的最早。城中最好的酒楼,酒楼最好的雅间,乍一进门,只坐着卫小公子一人,两人相望无语。愣了愣,张屹山刚想要借口去茅厕,卫小公子先一步开口:“坐吧!若风,看茶!”
官窑骨瓷,釉面沉重幽亮,釉厚如堆脂,温润如玉。连张屹山这等粗人都看得出价值不菲,轻拿轻放,小心翼翼。
“张统领怎么没带林副官一起过来?上次校场得见林副官风姿,骁勇善战,气宇轩昂,属实一眼难忘。”
卫琅那张脸,只要稍带笑意便就是春江梦水皆不及。
张屹山被晃了下眼,忙将目光转向别处“他呀,我不在他得替我看着啊!这小子确实是个好苗子,得我真传,在战场上那叫一个猛!绝对是冲在最前......”
一提起林蔚,张屹山能喋喋不休说上三个时辰。
卫琅偶尔搭一句。
小公子文不成武不就,但唯独官场之道,极为通透。天生的通透,骨子里自带的贵气。从前不屑这些,是因为放眼京中实在也没人值得他这般。
展霖来的不早不晚,卫琅起身,引人落座。
吩咐若风取来酒具。
秦伯章姗姗来迟,带着张安,说是带他来见见世面,想来卫统领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蒋镒气不打一处来,谁不知他?穷气得要命,打秋风就打呗,还编理由,活该让人瞧不起!
这些卫小公子都不在意,扒拉着脆皮乳鸽挑毛病,愁于该不该开口,自己做东,好与不好丢面子的都是自己。
上完菜,伙计逃也似的跑出去,擦了把汗,今日客人多,前堂后厨快忙死了,可没功夫伺候这位大少爷。
菜已然无法弥补,但酒,绝对是好酒。
酒落瓷声清灵,剔透如晨露,味薄,微甘,幽雅细腻,沁人心脾。
蒋镒看着杯子疑问:“这是水?”
引得旁人发笑。
展霖看向卫琅,眸光比往常要亮一些:“九酝”
卫琅点点头,并不理旁人如何,笑意盈盈亲自为他斟满。果然,能与品茗之人,亦能浅酌。
主菜上来之后,酒具换了一套,黑釉瓷盏,内底有赤金色花纹。
酒一出,芬香四溢,浓韵醉人,入口如流火,所过之处灼热但又一瞬即逝,尤为爽利。
“好酒”严青叹了句。
连蒋镒都挑不出任何毛病,看着慢慢腾腾斟酒的若风咽了下口水,两巡之后实在忍不住抢过来。
古酿流殇,纵然有钱也难寻,可见卫琅用心。
展霖浅笑,对着卫琅隔空敬了下。卫琅饮尽之后,又回敬一杯。
气氛渐渐热络起来,从现今忆起往事,难免感伤,就着酒下肚,满腹柔肠。几杯之后张屹山哭得肝肠寸断,而后晕睡过去。
他不闹腾,众人已是松了口气。
感慨之余又谈起往后。
蒋镒吹嘘再过几日就能将那连射机弩做好,胸脯拍得震天响,肯定比北蛮做的射的远,射的准。
秦伯章小心翼翼问了几句需要什么材料,大概多少?得到回答后擦了下脑门,跟小二要了杯凉白开压压惊。看蒋镒说的神采飞扬,不由插了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蒋镒正在兴头上哪会听这个,掰着手指讲连射机弩的优势,讲得唾沫横飞。秦伯章掰扯着铁价、工费,还有器具材料消耗,开春还要建马场,几万人吃喝拉撒......等等等等。
两人各说各的,鸡同鸭讲,脸红脖子粗。
严青持起酒壶闪身躲到一旁去,无论九酝还是流殇,皆在他心头上。安安静静,偶尔看一眼窗边、酒桌和矮榻,浅笑轻饮。
卫琅小公子皱着眉,看‘大喷壶’似的蒋镒,又看看饭菜,瞬间就没胃口了。不过面上并未显露。
展霖让小二取来煮酒的酒具,请小公子到窗边雅座。
他起身后将张安叫过来,看他心惊胆战夹在蒋镒与秦伯章之间,缩着肩膀瑟瑟发抖,实在不忍。张安徒自心颤,甚至忘了道声谢。
展霖带来两坛酒,一瀏然碧色,一瑰色若晚霞。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观窗外银雪落苏,虽是新酒意境尤胜。
酒后口中略感苦涩,正好再饮一杯溪霞,绵柔清甜,尤带杏香,唇齿间余韵久久不散。
这酒,喝的尽兴。
......
这年冬天似乎比往年暖一些。
隆冬瑞雪,眼见快进年关,处处透露着久违的祥和喜庆。
一封急奏八百里加急送到京中,当晚三品以上文武官员都被叫到宫里朝议。
北蛮想要与大祁通商,派出使者,正在边境等待消息。
“兹事体大,诸位爱卿如何看待?”
诸位官员各抒己见,按照现今两国局势来看,通商对于大祁益处良多,最显而易见的好处就是充实国库,促进社稷发展。
这也正是大祁现在最为需要的。
相比之下辽国所占据的北境物产丰富,资源富裕,当年南下入侵虽是没能一举拿下中原,退守渭河,但掳掠回去的财宝不计其数。似乎并没有必须要与大祁通商的理由。
但辽国为何要这么做呢?
慎思极恐,辽国绝对不怀好意。
矛与盾者千年难题,有利有弊,都请圣上三思。
圣上何尝不知?
祁显轻笑,起身走到龙台御书之前:“堂堂大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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