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事务,一行人往回走。蒋镒张屹山秦伯章三人骑马,卫小公子嫌弃马背硌得慌,只能接着劳烦严青给送回去。展云也不太喜欢骑马,走在后面,速度很慢,不一会就被落下。
路上秦伯章一直在唠叨,说蒋镒行事太过鲁莽。蒋镒不爱听了:“你怎么不说那小鬼,他可比我狠多了!”
秦伯章楞了一下,而后回道:“那能比吗?”
蒋镒:“确实不能比,我可没他那般心黑!”
秦伯章瞬间无语,抖着手跟他掰扯:“能一样吗?他那么做是为了吴广禄别再找麻烦!你是在给大伙找麻烦!......”
秦奶妈唠叨起来就没完没了,话很在理,但是啰哩吧嗦连旁人都听得脑瓜仁疼。张屹山倒是十分赞同蒋镒那句话,那小鬼确实心黑。那手段阴毒的像是刚从十八层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名震天下忠义无双的展家怎么会出来这么个人?
但他是展霖亲口承认的,那便绝不会有错!
严青是第一个回到军营的,看着整理衣襟的卫少爷说:“你若肯用功轻功想追上我不难!”
“真的?”卫琅有些惊喜。
严青点点头,想到展云那速度,觉着卫琅或许能够一试。
城外树林,寂静又阴沉,忽闻几声鸟儿叫,鹰鹜般的眼眸闪过一丝锐利,杨起唇角,雕像般俊美的脸庞邪魅如鬼神。
不多时,一人停在树洞丈许外,低垂着头,有那么点毕恭毕敬的模样,但真若尊敬又怎会一见面就想夺人性命?
岱钦缓缓从阴暗中走出,轻声道:“比约定早了一个时辰”
“嗯”既然躲不过,不如早点解决。展云低头回道:“大人日理万机,小人特意早些过来想等大人,看来还是来晚了。”
“呵”岱钦被逗笑,这张嘴真是会哄人:“说谎说得这般自然还真是个天才呢!不过,经常说谎可不是个好习惯!”
展云没去争辩这句话对错,犹自接着往下说:“小人已经按照计划混入靖北军内,行事很顺利。”
岱钦记得他们之前确实有说过这些,但这小貂子不是逃走了吗?说的好像是一同策划过什么一样,不由觉得好笑:“呵呵,所以呢?你是来邀功的?”
展云回道:“小人不敢,只是跟您报告一下计划进展如何。”
他这是打定主意要装到底,岱钦却不想陪他浪费时间,屈指弹出两颗石子,正中膝盖,展云双膝跪在地上,其实能够躲过,只是不能躲。
“这是奴隶应该遵守的规矩!”岱钦如是说。
展云并不担心自己会有危险,如果岱钦想要这条性命,三日前就取走了。
那日见着他,展云脑海里只闪过一个念头-杀了他!
杀心骤起,却又在顷刻之间被碾碎。展云根本不是对手,交手时才知道他远比想象中可怕。岱钦没有杀他,甚至没有伤他分毫,只是俯身在其耳侧说了一句话。
他对如今的自己知道多少?又想要做什么?展云一无所知,犹如万丈深渊之上悬起钢丝,行走其中每一步都是在试探。
岱钦就那么看着他,很静,不放过着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犹如对待到手的猎物,享受着猎物垂死挣扎时带来的愉悦感。
但可惜的是这小貂子并不配合。
聪明人总是能够抓住关键点,跟聪明人打交道也显得简单很多。
岱钦开口问道:“为什么没跑呢?”
跑?跑了这么久,这么远,而今终于像个人一样,有了魂脉,如何能够舍下撑着这副空皮囊离开?展云舍不得。
展云声音平静:“小人立志要为辽国立下功劳!望大人明察!”
美丽的谎言总是那么动听,尤其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说的这般连贯自然,真有点让人想当真了呢!
岱钦渡步到跟前:“你既然这般诚心,那不妨给你个机会!”
“愿听大人差遣!”展云恭敬匍匐如忠犬。
他实在太有利用价值。既然找到他,自然是有足够令他可以不得不忠心的理由。他能来,也征税说明他在乎。岱钦用扇骨抬起人下巴强迫展云抬头,似乎要看进那双眼睛最深底:“我要南境边防布兵图,以及周围城池兵力详细,七日后拿给我!”
面前人身量很高,这个姿势使得呼吸有些不顺,尽量让自己说话声音与平常无异:“那是军机要密,有些困难,恐怕七日之内......呃”
没等话说完,扇骨戳到喉间
“对于别人来说困难,对于堂堂镇北公府小公子来说不该是轻而易举的事么?你说呢?展云!”
最后两个字咬音格外重,像一根刺,尖锐无比且又十分精确直接刺入痛处。
镇北公府小公子认祖归宗,辽国密探第一时间就将这个消息送到北境。有关于展家、展霖所有事情岱钦都格外感兴趣,特意让人搜罗来展小公子详情,打开卷宗一看顿觉惊喜万分,竟是认识的人。几乎动用了所有密探去查展云过去履历,很意外,什么都没查到。除了一个确实存在过的女人,和一个并不清晰的生辰,过去十几年空如白纸。
唯一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他,绝对不是展家血脉。
没有任何证据,岱钦猜的。
松开手,呼吸不再阻塞,深吸几口气,展云抬起头说:“大人,展霖对任何人都有防备,军机要密,确实不易得手。小人一定竭尽全力!”
这话与那些急功近利的小人物似乎并无不同,还未做事就开始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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