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议论声中。
吴洪波仔细看完画作与诗文,心中一动。
这幅画卷的作画水平,明显是大师级的。
可诗文比起其他几位大师的应景诗,似乎在用词与句式方面,差了几个级别啊!
先前其他几位大师的应景诗,隐隐透出一股高级感,他看得云里雾里,基本都是交由时埂雨去解说。
可这首诗,他一眼看去就完全明白了。
懂,很懂!
他觉得可以评鉴一波。
“咳咳。”
吴洪波清了清嗓子,道:“大家请看,秦大师选取的视角,是一个青翠大山底下的简朴院落,通过描绘一个卧榻酣睡男人脸上的神韵,以及对周边花、树、鸟极为高明的色彩搭配,我们一下子就能体会到画中人在春天闲适慵懒的意境。”
吴洪波忽然话锋一转:“可大家看这首诗,我来给大家照例念一遍: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我可以在图中找到诗文对应的场景,但除此之外,再无发现其他的亮点,也就是说它只为攀附画作而生,缺少独有的灵魂。”
“总体而言,我觉得诗文,有些配不上这幅大师级别的画作,这就是我对这幅作品的理解,谢谢大家。”
人群闻言同样点头,正常人对于诗文,都是一知半解。
看前面的诗词,甚至生出一种自己很没文化的卑微感。
可这首直白的小诗,顿时让他们觉得自己又行了。
不就整几句小学生都懂的词儿,凑成诗的格式嘛?
我上我也行!
秦司寰的画作栩栩如生,确实引来阵阵惊叹,但《春晓》的诗文呢?
有一点点内涵在吗?
网友们在这个名叫林河的诗作者身上,找到了智商方面的优越感,一时间,现场气氛轻松愉悦。
吴洪波见观众反响热烈,松了一口气,笑着问询道:“时老先生,您对这首诗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时埂雨脸色变幻,正要发话。
一旁的徒弟艾全,忽然就插嘴了:“这样的水平,我觉得没必要劳动我老师去评析了。”
这是艾全在画展中,跟在老师身边这么久第一次张口。
就因为这么一幅简单到令人发指,就连行外人都能随意解读的小诗,把他写给秦司寰的心血诗作淘汰了,他如何能甘心?
艾全突如其来的攻击性发言,顿时引起一波讨论。
“哈哈,时埂雨老爷子的徒弟直啊,这首小诗被这么一顿批,心疼秦大师,被这写诗的林河拖累了。”
“小哥话糙理不糙,这诗用点评吗,有眼就行好吧?”
“感觉秦大师的画作确实很厉害,但诗文真的太简单了些,拍卖的时候估计减分。”
“搞快点,搞快点,这劳什子《春晓》就没必要管了,赶紧开始竞拍吧,很好奇罗大师和许大师的佳作,能卖到什么价位。”
“呵呵,我梁某提前声明,退出对《春晓》的竞拍!”
“……”
群众的认可,使得艾全很是得意,他傲娇的补充一句:“就这么说吧,这首诗,跟我小学时候写的五五开!”
“闭嘴!”
老诗人时埂雨忽然发出怒声,狠狠地瞪了徒弟一眼,“你小子学艺不精,就别给我丢人了。”
艾全被这忽如其来的训斥,搞得有些错愕。
可老师头上银发根根竖起,明显在气头上,望向他的眼神充满失望,分明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这……他讲错什么了吗?
围观画展群众,对这位诗协泰斗的言辞,同样茫然不解。
不管众人反应。
只见时埂雨深吸一口气,把目光转向画作上的《春晓》诗文,声情并茂的朗诵一遍,赞叹道:
“初看觉寡淡,细品见冰山,大道至简,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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