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琪这回醉的有些厉害了,抱着马桶吐个不停。这种日子对陈安琪来说是常态了,所以并不觉得痛苦,真正令她感到头疼的是粘在她身后哭哭啼啼的小尾巴苏虹。
苏虹今年刚进这个圈子,因为性格胆小怕事,老板把她交给了陈安琪。从此,陈安琪多了一条走哪跟哪的小尾巴。
陈安琪很想让身后这个恼人的尾巴暂时性的走开,但是不断涌上来的恶心让她不得已“专注”的抱着马桶呕。
除了身后的抽泣声,陈安琪还能听到她们那间ktv包厢里传来的那首《隐形的翅膀》。
陈安琪忽然有些悲伤。
她挥了挥手,苏虹立刻屏住了哭泣,扶着陈安琪站了起来。陈安琪冲了马桶,走到洗手台洗了把脸。她盯着镜子里的苏虹毫无气力的说,
“我一个人待会,你十分钟后过来。”
苏虹很想哭,很想留在她身边,但是陈安琪的眼神太过悲戚,苏虹开不了口。
苏虹走后,陈安琪沿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她摸出身上的一包香烟抽了起来。
这是陈安琪给自己的放纵,每当她想起他,想起过去,她都会给自己一包烟的时间,无论那包烟剩多少,抽完就会拆了那个烟盒,撕碎它,就像搅碎这些毫无意义的悲伤。
陈安琪知道身上还有两支烟,这是几天前抽剩下。陈安琪烟瘾不重,一般都是散给别人,留给自己的都是在这些她觉得扛不住的时候。
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刚点的玉溪,陈安琪看着燃着的香烟头,就要灭了,她忽然就不想抽了。
陈安琪又点了一次,等着它灭之后再点。
这样反复几次,陈安琪无聊的笑了。
她决定给自己一次回忆的机会,因为她太无聊了,无聊到她什么都不想干了,她怕她现在就要放弃了。
陈安琪这一生,拼命着就为的抹灭回忆,但是保着命的也在回忆里。
回忆里,有那个阳光少年。
陈安琪的记忆里,阳开是她7岁时出现的。但是阳开总会把她从自行车后座中摔下来咬牙切齿的笑着说,
“你6岁时每回考不及格都是让我签的名字,五岁时抢了我的零花钱以及一台游戏机,四岁时在我的房间尿床了,三岁……”
陈安琪会在阳开表情越来越严肃,声音越来越大,内容也越来越大尺度时阴森森的笑着从地上爬起来,捂住阳开那张冷酷的嘴,并且诚挚的表达,
“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陈安琪永远记得,载着她的阳开偷偷的扯着嘴角上扬。
那是她最爱的表情,有颜色,有味道,有温度,有情感。
想起阳开,陈安琪总会不自觉的微微笑。
低头发现,一地的碎纸屑,那是她不经意间的习惯性行为――撕香烟盒。拢了拢纸片,陈安琪从地上爬起来,将手中的圾扔进垃圾桶,拍了拍手,转身走进属于她的世界。
苏虹在陈安琪走出来时,停止了哭泣,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
苏虹知道陈安琪和她一样,不喜欢“飘”,这个充斥着糜烂的地方,尽管陈安琪在这儿也混的风生水起。
苏虹不知道那么厉害的陈安琪为何走上这样被人看轻的路。但是苏虹知道自己是自愿来做这一行的,虽然她现在还不能接受她是一个出卖身体的女孩。
那一年苏虹6岁,刚被养父母放弃,一个在天桥下准备和路人抢食的小乞丐。朱奶奶是苏虹抢食生涯中第一个目标,不仅得手了,朱奶奶还成了苏虹的长期饭票。
因为朱奶奶,苏虹享受了10年的家庭生活。苏虹16岁时,朱奶奶心脏病复发去世了。
这一天,家里来了一个男人。
他说他是朱奶奶的儿子朱强,以后就是她的爸爸。
然后他带着苏虹进了“飘”,这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地方。
苏虹胆子小,不懂事,朱强把她交给了陈安琪。这是苏虹第一次见陈安琪,在“飘”的后院,她们后来的家。
陈安琪可能是被吵醒的,身子被一条长长的白t恤包着,连小腿都看不见了,赤着脚。有点烦躁的样子,揉着一头乱糟糟的枯草,眯着眼睛看着门外的她。
苏虹有些紧张,两只手忍不住的去揉牛仔裤的两侧。低着头,又抬起,复而低下,始终是开不了口说一句话。
陈安琪歪着头打量,也不说一句话。或许是被苏虹的小孩子行为逗乐了,陈安琪靠着门抱着胸笑的直抖。
最终是陈安琪的手机铃声解救了尴尬的苏虹。苏虹不知道电话里面的人说了什么,但她听出来是朱强的声音。
陈安琪挂了电话以后,就让苏虹进了屋子,然后留下一句“自便”,就迅速的进入了又一次的睡眠。
后来,苏虹认识了很多人,春雨,连翘,姜糖,白巧还有猫人。
她们都很好,但是苏虹只喜欢跟着陈安琪,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全感,就像当初朱奶奶给她的安全感一样。
苏虹认为陈安琪也是喜欢她的,因为猫人也喜欢粘着陈安琪,但是陈安琪不允许。
猫人说,苏虹是她的情敌。
白巧姐姐也说,苏虹是个有福气的。
所以,在苏虹心中,陈安琪的形象是完美无瑕的,是带着佛光的仙女。
某次聚会,苏虹喝多了,醒来时是连翘在照顾她,连翘一副崇拜的眼神,
“丫头,你昨天真牛,你在大家伙儿面前表白了安琪姐!”
苏虹抓了抓脑袋,“安琪姐真的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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