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也能理解。
顾家长子顾琅自接手父亲大任后便需要管理一切对外事务,再加上男女有别,根本无从照顾;顾家次女顾从瑾及笄便远嫁江宁宫中,自顾不暇;如今当真是只有柔姐能担得此重任。
阿瑗半晌未说话,古柔蹲在她面前,拉着她的手道:“阿瑗...”
“咚”屏风里传来撞击声。
两人对视一眼,立马往里跑。
只见顾念双半个身子吊在床头,双手垂在地上,手指发白。
古柔跑过去停留片刻,见姐姐暂时没什么动静,轻轻地将她扳正又重新扶回床上。
顾念双眉头紧锁,满头细汗,双手开始不自觉挥动,两腿卷曲,似乎在挣扎什么。
“阿瑗快帮我倒杯水!”古柔急道,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颗药丸,递给阿瑗。
阿瑗接过药丸,混着水给顾念双服了下去。
顾念双有些挣扎,胳膊不停地撞向阿瑗,阿瑗下意识抓住她的手想要阻止。
古柔看见,疾声道:“别动她!她的任何动作都不要阻止!”
阿瑗愣住,不敢有丝毫动作。
顾念双又折腾了一会儿便安静下来了,古柔坐在床边给她按摩穴道关节。
约半个时辰后,确定自家姐姐睡熟后,古柔拉着阿瑗悄悄地出了门。
木门关上的那一刻,阿瑗觉得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她还没回过神来,这确实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
怎么会变成这样?
古柔看了她一眼,轻轻叹了口气,道:“自苏醒过来,大姐便成了这样。回来之后大伯给她看了,跟陆阿婆一样,推测是摄魂之术。”
“摄魂?!这不是禁术?!此人修为竟如此之高。”
古柔点了点头,眼角有些下垂,疲倦难掩。
“放眼整个苗疆,就没几个人练过,更何况达到这个程度。接触过都已经很了不起了。现在能做的也只是不断修养,慢慢恢复。但是,没人能给个确切的期限。可能不久就好了,可能,一辈子也好不了。”
阿瑗沉默。
“而且这个情况反复无常,没有个定数,有时反应过于激烈的话,很有可能一下子就背过气儿了。所以,必须天天,无时不刻不照看着。”
古柔说到最后已经有些哽咽。
她是个多么坚强的女子啊,从来没见过她被未知折磨成这番模样。
阿瑗轻轻抱住她,拍着她的背,喃喃道:“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不知道是在说给古柔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
次日,阿瑗起了个大早,在院子里活动了下筋骨。
她吸了口气,空气清新,沐浴着凉风,神清气爽。
大概巳时左右,阿瑗向侍从问了路,一路往东直达槿苑。
听柔姐说,顾伯伯每月都会在这儿单独住一段时间。
槿苑更像是一方花圃,用篱笆围了一圈。
阿瑗轻轻推开栅栏,里面是一条石子路,石子路旁是大片大片的木槿花,放眼望去,淡紫色的花海,明媚艳丽。
怪不得叫槿苑。
阿瑗虽是第一次来这儿,却很快就喜欢上了这儿的氛围。宁静安详,仿佛外界一切纷扰都不复存在。
整个世界好像只有花,和你。
阿瑗延着石子路往里走,很快走近了矮舍。
顾长风一席灰色长袍宽宽松松的系着,坐在随意摆放的小木桌旁,一手握书卷,一手执茶盏,恣意潇洒,像世外高人,飘然若仙。
阿瑗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顾伯伯。
其实阿瑗有些奇怪,顾念双还处在危机之中,而身为父亲的他却能够做到这般不谙世事、无所牵挂。到底是什么,竟比子女在他心里还重要。
顾长风听见脚步声,转头看来,似有一瞬出神。
“顾伯伯~”
阿瑗笑眼盈盈,像一朵花,盛开在田园牧歌中,竟比这一世木槿更璀璨。
此情此景,顾长风似乎透过她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你来了?”顾长风脱口而出,语气温和,转而发觉失言。
阿瑗虽觉这话,这语气,问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回道:“顾伯伯知道我要来吗?”语气轻快,并无异常。
顾长风摆了摆手,道:“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阿瑗坐到顾长风对面,从怀里掏出那穿黑曜石珠串递给他,道:“陆阿婆让我带给您的”。
顾长风看着眼前摇晃的珠串,并没有说话。黑曜石泛着光泽,似乎述说着某些往年旧事。
顾长风抬手接过,拿在手里细细看了看,然后一把捏住揣进怀里。
“好了,东西呢我就收下了,你也安心去做你的事吧。下次,打算什么时候见面呢?”顾长风执杯浅啜。
阿瑗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我自己也不清楚什么时候能回来,没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
顾长风轻哼,“我才不信你这个丫头没什么盘算呢,心里肯定想地妥妥的,跟你顾伯伯还来这一套啊”
。
阿瑗嘿嘿一笑,“我怎么敢瞒着您呢,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回来,总是会有不再计划之中的事发生嘛”。
顾长风倒也认同,点点头道:“什么时候动身?”。
“明后天”
“那你跟着顾展一起回去,江宁有事需要他处理,有个照应。”顾长风沉声道,不容推辞。
“好”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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