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其物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宣和殿。
他浑身出满了虚汗,衣服彻彻底底地湿透了,他从未有过如此恐惧的感觉,尤其是面对着这个为人和善,心机不深的太子殿下。
……
黎明踩着悄然的步伐在朝阳没赶到之前,肆意用黑夜渲染着沧州城。
静谧的夜空之下,距离天亮也不过一个时辰了,但是今天的沧州城格外的有趣。街道上的小商贩们都已经出来了,这些人总是辛辛苦苦起早贪黑的,只是为了几两银子奔波生计。
当客栈的门打开的时候,一行人匆匆忙忙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海棠朵朵和范若若互相拉着手,先行从客栈里面走了出来,双双走上了马车之后,客栈里面才又出来了一行人,邓子越和高达拿着行李,带着几个虎卫骑上了马,将行李归置到了另外的一个马车上面之后,这才作罢。
随后一个带着斗笠的男子出现在了最后方,他四下看了看,向后方招了招手,王启年这才抱着两个箱子走了出来,箱子似乎有些重,他走路走得不稳当,戴着斗笠穿着黑袍的男子让开了去,这才有几个酒店的伙计过来帮忙。
几人一共将四个箱子完完整整地放在了马车上之后,才全部归了位置,王启年翻身上马,而戴着斗笠的男子坐到了海棠朵朵面前的马车上,他低声的对马车里面的海棠朵朵问道,“出发吗?”
得到了允许之后,大鞭抽马,车队开始缓缓地移动,一路向着沧州城北门,趁着夜色当空,天还没有亮起来的时候,就出了城。
这一队人马的出城,几乎是在沧州城所有的人注视之下走完的,甚至还有一些人跟出沧州城确认。
整个一路上,安安静静的,消失在了地平线的末端。
……
“大人……”丛林的深处,二人正在徒步行进,前面的正是范闲,后方的则是曲涵,曲涵的脚程不行,所以范闲也没有走得太快,两人一前一后,缓慢地向前走着,范闲在前面,脸上的表情非常的轻松。
“啊?”范闲听到曲涵叫他,回头看了过来,“怎么了?”
“为什么要分开走啊?”曲涵没弄明白。
范闲笑了笑,并没有解释太多,他只是喃喃得说道,“你还记的在三州府交汇处的地方,有一个杀手曾经出现么?”
“当然记得……”曲涵尴尬地看着范闲,那个杀手还是自己识别出来的,并且也因为这个杀手,她发现了邓子越的身份。
“你是怎么发现那个杀手的?”范闲问道。
曲涵一惊,随即回头想了想,她曾记得整个事件最为明显的地方,就是在于邓子越晚上偷偷溜出去和这个人接头交换过一次资源,并且她确定是杀手给邓子越提供了某些线索,然后邓子越将一个情报交给了杀手,很可惜她走了之后,并没有收集到那个情报,显然范闲派人来蹲守救场的时候,杀手已经在这之前将情报传了出去。
范闲摇了摇头,“邓子越并不是在给信阳传递信息。”
“啊?”曲涵皱着眉看着范闲。
“你还记得在儋州的时候,那几个杀手吗?”范闲问道。
曲涵当然忘不了,那些小孩是披着善良外衣的魔鬼,他们手中拿着屠刀,用旁人无法想象到的实力,杀害了那么多的人。想到那些人,曲涵点了点头,“他们似乎并不是一般人训练出来的人,他们对于杀人这件事情似乎非常的熟练。”
“你说对了,他们就是职业杀手,他们生下来就是为了杀戮的,他们和绣玉堂的这些姑娘,你不觉得有些相似的地方吗?”范闲边走边说道。
“相似?”曲涵当然不理解范闲的说法,“我倒是没有觉得这两者之间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大人你说的相似是指……”
“他们同样是贫苦的百姓家里的孩子,他们同样都出生在非常落魄的地方,甚至是饥不择食的地方,他们都没有继续活着的能力甚至是需要出卖自己的ròu_tǐ才能继续活下去。”范闲说道。
“这些不是很常见的么?”曲涵说道,“我家曾经也是这样的,大人你往北边或者是西边走一走,很多的村落都是这样的,那里的土地都种不了粮食了,那些农民能做的就是等着饿死。”
“为什么种不了粮食了?”范闲忽然问道。
他的问题突如其来,让曲涵都根本听不懂,曲涵一脸蒙圈的看着范闲,“啊?闹旱灾吧?”
“旱灾?”范闲笑了笑,“你知道什么是旱灾吗?今年的粮食种不下去,明年的收成收不上来这叫旱灾吗?旱灾是土地龟裂,没有雨水,整个地区都没有一滴水,这才是旱灾,是长达几年都滴水不下,这才是旱灾,你知道吗?”
曲涵被说蒙了。
“我去过北齐,你知道吗?北齐都在下雨,凭什么庆国的北方就不下雨?若是西陲边关真的是大旱连天,官商还能轻巧地坐在那里?我不吹什么,若真的是几年都大旱,咱俩从京都城打十桶水去西陲边关绕一圈回来,赚得盆满钵满你知道吗?”范闲笑道,他走着,说着,“今年,就是现在我的马车里,还有西域吐蕃上供来的瓜果葡萄,你知道吗?”
这句话说完之后,曲涵才算是明白了过来,她怔怔地看着范闲,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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