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星把帽子摘下放到一边,白果更加惊讶。
面前的夏至星脑袋上光秃秃的没有一根头发,两只眼睛沉沉地看着白果。
白果以前和夏至星虽然不是同一个班级的,但因为同样是年级前几名,经常会一起参加各种活动,虽然不是特别熟,但也能算得上点头之交。
她印象里的夏至星一直都是穿着干净,打扮得整整齐齐的,是当下很流行的纯欲风格。五官精致,尤其是一双大眼睛,含情脉脉,灵气十足。
眼下却耷拉着眼皮,怏怏地看着白果。
脸色苍白,翻了翻菜单,点了杯摩卡,才抬头对上白果,“很奇怪吗?”
像是在问白果,却又像是在自嘲,夏至星一开口,声音也是沙哑的不行,让人听着就很不舒服。
白果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反应,也没想到约她出来的小记者,是夏至星。
两个人从前交际不深,白果自然没有加过夏至星的联系方式。
夏至星却先一步开口了,“我退学以后,学籍档案都被扣在学校,原来想去的设计院也不收我,才转到新媒体,当个八卦的小记者。”
夏至星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白果突然觉得后背发凉,不是因为夏至星,而是因为她的未来,如果她赢不了,很可能就和夏至星一样。
梦想和努力全都成为泡沫,权力和贪婪永远咆哮张狂。
可明明,她们两个,也都不过是蝼蚁一般。
“你现在怎么样?”夏至星轻描淡写地扯开话题,扭头瞥了一眼窗外,眸光颤了颤,“你这些没用的。”
白果当然知道夏至星说的是什么,垂眸躲开夏至星的眼睛,“那你为什么要约我过来?”
“不甘心……”夏至星轻飘飘地回答,“是真的很不甘心啊,本来选到这么一个天坑专业,努力走到尖尖儿的位置已经很不容易了,突然有一双手,把你所有的努力成果,明目张胆的抢走,还压着你,威胁你,让你有口难言,百口莫辩,怎么可能甘心啊?”
“我也不甘心。”白果抿了一口咖啡,她从前最不喜欢咖啡,太苦了,她不是爱吃甜食的,却也没缘由喜欢苦滋滋的东西。
只是现在突然入口,却觉得好像也并没有那么难喝,“我打不通上级的电话,发过去的邮件也从没没有回复,我只能靠舆论了。”
“你其实比我要好点。”夏至星又把帽子重新带回到头上,抬手把一个u盘递给白果,“我当时走投无路,连自杀都不行,他们不让我死,更别说让我说话。哪怕我说了话,也没有人听得见。”
她像一个手里举着喇叭,衣着褴褛,被扔到一口深井当中,举目四望,全是黑压压的墙壁。
“但是我听见了。”白果接过u盘,上面还残留着夏至星手心的余热,“我过不下去,也不能让他们猖狂下去。”
“啧,虽然说有点太小孩子气了吧。”白果突然又自嘲一笑,鼓了鼓腮帮子,“反正我不管了,我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我不能死,我也不想死!”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的。”夏至星叹了口气,道,“张苗苗当初把我从五楼的阳台推了下去,我在医院昏迷了很久,醒过来后,发现他给我爸妈塞了钱,让他们不要声张出去,却对张苗苗没有一点处罚。”
“然后我就被莫名其妙的退了学,连学籍档案也不肯给我,又去找别的学校,没人收我,去公司实习,也没人要。”夏至星道,“我又被确诊双相,在家里抑郁了很久。”
“其实到后面的时候,我见过一次张苗苗。”夏至星回忆道,“那时候她在商场挽着她爸爸的胳膊,高高兴兴地逛着商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他们说,要让张苗苗开开心心的,之后再保研,再出国,再到一个公司,给她安排个好的职位。而我,我就藏在商场的那种人形玩偶里,和来来往往的人拍照。”
“我只能在那里面,去偷听原本属于我的未来。”
白果理解夏至星那种苦涩,好半天才道,“这件事,夏芷冉也有参与的。”
“……”
夏至星正在搅着咖啡的手突然停顿了下来,眸光沉了下去,“我知道的。”
苍凉而无奈。
让白果想起来,在扶桑的带领下,看过的那一片沙漠。
寸草不生。
夏至星离开后,白果还是一直愣着在原地坐着,咖啡续了一杯又一杯,带到手机震动的时候,才猛地回神,已经是傍晚了。
而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在这里发了一天的呆。
转头看了看窗外,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目光却再看到一个身影的时候,颤了颤。
迅速低头,心跳得很快,却还是听到头顶上冷漠不近人情的声音:“以北,你在这里?”
那人正是商陆文白,白果抬起头,商陆文白一身白色的休闲服,脖子上松松散散系着一条棕色的围巾。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双凤眼狭长带着冷冽。
白果定了定神,和商陆文白对视过后,又迅速地移开视线,“坐吧。”
商陆文白也不矫情,将手里的外套放到一边的扶手上,又让服务员上了杯咖啡,才把目光放在白果身上。
只是定定地盯着白果,好半天才道,“要不要跟我回去?”
“回去哪里?”白果却反问,“天界吗?还是混沌间?还是……商陆园?”
“商陆园已经消失了。”商陆文白垂了垂眸子,抿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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