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他整了整枕头和垫子,让他睡得舒服一些。
吹熄了灯,她躺在他身侧,头贴着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才能心安的睡觉。
他的心跳声是她现世的安稳。
半夜时,李世民突然惊醒,“雪儿。”
夏雪忙应道:“怎么了?”
李世民笑问:“你讲到哪里了?我好像走神了。”
夏雪心酸,却只微笑着说:“我有些累,不想讲了,所以就睡了。”
李世民听着外面雪花簌簌而落的声音,觉得胸闷欲裂,“雪儿,去把窗户打开,我想看看外面。”
“好。”夏雪点亮灯,帮他把被子拢了拢,披了件袄子,就要下地。
李世民说:“等等。”他想帮夏雪把袄子扣好。
因为手不稳,每一个动作都异常的慢。夏雪却好似全未留意到,一边叽叽咕咕地说着话,一边等着他替她整理,如同以前的日子。
等他整理好了,夏雪走到窗前,刚把窗户推开,一阵北风就卷着雪花,直刮进屋内。吹得案头的梅花簌簌直动,屋内的帘子、帐子也都哗啦啦动起来,榻前几案上的一幅雪梅图毕剥剥地翻卷,好似就要被吹到地上。
夏雪忙几步跳回去,在画上压了两个玉石尺镇。
她钻进被窝,“真够冷的!”说着用手去冰李世民的脸。
李世民觉得脸上麻飕飕的,并无任何冷的感觉,他用手去触碰夏雪脸颊上未化的雪,也没有任何感觉。
虽是深夜,可大雪泛白,丝毫不觉得外面暗,天地间反倒有一种白惨惨的透亮。
院子里,夏雪本来堆了两个手牵手的“人”,但因为雪下得久了,“人”被雪花覆盖,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形状。
两人拥着彼此,静静看着外面。
天地无声,雪花飞舞。
他觉得心内越来越闷,虽然没有疼痛,半边身子却开始麻木,在隐隐约约中,他预知了些什么。
他紧握住了夏雪依然光滑柔nen的纤手,贪恋着尘世中的不舍,他多么希望能一直握着她的手,看天上云卷云舒,观庭前花开花落,直到永远。可原来,他拼尽全力,能阻止生离,却无法推开死别。
夏雪紧紧阖上双眼,睫毛却在不住颤抖。
风扬起了她的发,和李世民的交缠在一块儿。
他在幸福满足地微笑,可他的眼睛里是不舍,说话渐渐困难,“雪儿,我并不怕死,死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休息长眠而已。不过我真舍不得走啊,因为我舍不得离开你!能遇到雪儿,能拥有雪儿,是我李世民今生最大的幸运和幸福……”
夏雪轻轻亲了一下他的唇,哽咽着说不出话:“能遇到二郎,也是我最大的幸运和幸福……”夏雪一直流着泪,声音越来越低,逐渐被强劲的北风埋没,到后来已分不清是在对李世民说,还是对自己说。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天地间苍茫一片,除了漫天大雪,再无其它。时间也仿佛被那彻骨的严寒所冻结,两人相依相靠,静拥着他们的地老天荒,是一瞬,却一世,是一世,却一瞬。
李世民想抬手去摸摸夏雪娇美的脸颊,却没有一丝力气。他努力地抬手,突然,一阵剧痛猛至,胸中似有万刺扎心,连呼吸都变得艰难,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他吃力地说:“雪儿,给我唱首歌,那首……首……”
如有灵犀,夏雪将他的手轻轻举起,放在了脸颊上,搂着他的腰,贴着他的胸口,轻声哼唱着两人最喜欢的一首歌曲:
“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
听听音乐聊聊愿望,
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
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
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
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
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
李世民的眼前慢慢变黑,他努力想再多看一眼心爱的老婆,可她在自己的眼中慢慢淡去,渐渐隐入黑暗。拼尽全力,七荒六合的牵挂、五湖四海的不舍也只是化作了心底深处、一声无痕的叹息,散入了生生世世的轮回中。
“……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
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
听着他慢慢消逝的心跳,夏雪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直到最后一点血色都无,惨白如窗外的雪花。
一室寂寞的寒冷。
殿内的帘子哗啦啦地飘来荡去,愈显得屋子凄清。
她脸颊上的手逐渐冷去,直至最后冰如寒雪,她却毫无反应,依旧一遍遍地哼着歌。
歌声温柔婉转,诉说着一生的相思和等待。
漫长的黑夜将尽。
远处白蒙蒙的天,透出道道灿烂的金红霞光,飘舞着的白雪也带上了绯艳。
夏雪抬头,望向窗外。
“二郎,太阳要出来了,我们可以看雪中日出呢!”
身畔的人没有任何反应,满脸幸福,面色安详,唇畔含笑。
她用力抱着他,抬着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东方。
……
她知道他再也不会醒来了。
终于,痛哭失声,泪如雨下,身体颤抖得象秋风中的落叶,抱着李世民已经冰冷的身体哭的肝肠寸断。
……
从此,在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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