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摄政王府,灯火通明。
红罗帐掩映着一室温情,金线丝绣繁复云纹的长袍散落在地,在灯下熠熠闪着温润的光。
季临风发丝被细汗黏在脸上,好看的桃花眼满是风情。
传言摄政王阴冷狠毒,城府极深。
尤其,他长相寡淡凉薄,随意一瞥便让人从头凉到脚后跟。
而今这副光景被外人看到,只怕会惊掉下巴。
“阿宸……”
汗水浸透寝衣,晕湿被褥,季临风感觉自己像一条脱水的鱼,双手紧攀着萧宸,感受着他的体温才能找到些许安全感。
上首的男人一头墨黑色的头发随意散开,略带忧郁的眼眸清亮如水,让季临风甘愿溺毙其中。
萧宸是敌国质子,自从得了季临风的青眼,便成了他手里最锋利的刀。
季临风是一人之下的摄政王,萧宸执掌天下兵马,官拜一品侯。
他们一个深沉狠毒,一个杀人如麻,让天下人为之胆寒。
而此时,薄如蝉翼的寝衣黏在萧宸身上,汗水顺着他匀称的的线条滑落,直教季临风口干舌燥。
轻纱摇曳,季临风飨足的闭上眼睛,浑然不觉身边人眼底汹涌的杀意。
一股清甜的凉意划入喉头,剧痛便在季临风心口炸开,像有人把他的心生生剜出来。
酒有毒!
萧宸也喝了!
他惊慌失措的睁开眼,却对上萧宸阴鸷的目光。
“灼心酒的滋味如何?”
季临风抓过酒壶,恍觉金丝盖子顶端的红宝石不是点缀,而是暗藏的机关。
“为什么杀我?告诉我,让我死个明白。”他疼的浑身战栗,却默默握住藏在枕下的匕首。
他对萧宸痴心一片,为了他树敌良多,谁都能杀他,唯独他不可以!
“每次跟你同房,我都恶心的要死。五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你!你终于要死了,告诉你也无妨。你把我当棋子,但下棋的人是我!你死了,皇位就是我的!”
季临风自嘲的笑了,他被自己养的狗咬了。
枉他自诩能看透人心,却没看出萧宸是虚情假意,太可笑了!
灼心酒无药可解,他必死无疑,但他不能一个人死!
他握紧匕首扑向萧宸,电光火石之间,萧宸飞身跃起,一脚踢飞匕首。
等他站稳,季临风已然被他踩在脚下。
“想带我走,你也配!”萧宸面露凶光,踩踏的力道不断加重。
季临风喷出一口血,转头看着他冷笑:“不能同富贵,那就一起下地狱!”
“死到临头还在做梦,去死吧你!”
萧宸发了狠的踩下去,直教季临风的头撞在床沿上,磕的头破血流。
而他得意的笑容未及展开,寒光便扑面而来。
噗……
一枚暗器插进萧宸的左眼,血汩汩涌出,染红了他的脸。
到死都不忘坑他,萧宸气急败坏:“来人,把他拖出去,挫骨扬灰!”
耳畔喊杀、惊呼声震天,季临风的视线被血染红,不知道是谁的。
血慢慢流光,越来越冷,冷到骨子里。
忽然,星星点点的火光落下,火光迅速连成一片,久违的温暖过去便是剥皮削骨的疼。
鼻端都是烧焦的糊味儿,上次闻到这个味道是什么时候?
三年前,萧墨寻被季临风亲手毒死,垂死之际他打翻烛台,在轮椅上坐等被烧死。
原来,被烧死是这种滋味!
萧墨寻,如果有来生,本王许你杀我一次。
意识溃散,季临风知道自己要死了,却听见有人在叫他。
他艰难的睁开眼,视线再次被红色沾满,他垂眸便对上一双满是杀意的幽深眼眸,顿时愣住。
萧墨寻!?
他做鬼都不想放过他吗?
可仔细看,他一身红金喜服,紫金冠上硕大的红宝石格外引人注目。
而他手里的碎瓷片对准季临风的颈动脉,此情此景与五年前的大婚之夜一模一样。
看到地上的影子,季临风确信他们都回来了。
如果上辈子他听萧墨寻的建议,早早除掉萧宸,他就不会惨死!
重来一次,他绝不会走上辈子的老路!
季临风想喝酒庆祝重获新生,可刚拿起酒壶便被萧墨寻喝止:“不想死就呆着别动!”
不喝就不喝,凶什么凶!
此时,他不过二十四五,一双凤眼瞳仁黑的发亮,上扬的眼尾显得凌厉张扬。而他坐的笔直,像一把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
而他远没有三年前气色好。
薄唇毫无血色,靠近能闻到血腥和腐败的酸臭味,想来他的伤病没有被好好医治。
吧嗒!
清脆的声响打断了季临风的思绪。
染血的瓷片躺在桌上,萧墨寻拉过蜀绣桌布蹭血:“再看就戳瞎你的眼!”
大昌国力衰微,俨然大昭嘴边的肥肉,但萧墨寻驻守南境,让大昭损兵折将。
前不久,他孤军深入,被冷箭射穿后腰,大败而归。
回程的路上,叔父用部将的家眷逼他就范,他只能同意跟大昭安王和亲!
可谁不知道安王以折磨男宠为乐,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
季临风盯着他是在盘算怎么折磨他吗?
“还不滚?”他骇人的目光更冷了。
“放肆!”季临风抓起秤杆,作势要打。
上辈子,他在大婚之夜打的萧墨寻浑身是血。
但这一世要好好做人,季临风便挑起他的下颌:“瞧瞧你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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