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了解她。她自小一帆风顺,又被家里宠着,所以性子难免有些执拗。看似刚强,实则易断。要是让她知道了实情,怕她过不了自己这关。既然已经瞒了二十年,那就继续瞒下去吧。”任凯好容易才平复下来,低头望着杯里的酒,淡淡的说道。
无意中突然看到佟京生的杯子已经满了,可还是不住的往进倒,急忙喊道,“酒,酒,妈的,老子多喝一口,你比比个没完,现在却往桌子上倒。”
再看佟京生正呆呆的望着自己身后,满脸的尴尬。
任凯心里一动,怒道,“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打算把我灌醉了,问我的口供。”
佟京生叹了口气,慢慢的放下酒桶,说道,“别演了,你回头看看。”
任凯只得转身,首先入眼的自然是秀秀憔悴的面庞,以及满是委屈的星眸。之后便是皇甫嘉良与皇甫秀山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
佟京生干咳几声,急忙说道,“秀秀,这主意可是他出的。你要打要骂,冲着他一人就行。我们绝无怨言。”
任凯听了,咬了咬牙,眉头一皱,手扶在肋下,说道,“刚才那一脚,真是把肋骨踢断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你们。哎呦呦。疼死我了。”
秀山与嘉良,一见他那副痞赖样子,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秀秀咬着下唇,眼泪哗啦啦的直往下流。边流泪边慢慢走上来,去撩任凯的衣服。吓得他直哆嗦,自言自语的说道,“突然又不疼了,真奇怪。”
佟京生咧了咧嘴,喃喃自语道,“确实真够无耻的。”
秀秀默不作声的撩起任凯的衣服,一大片乌青露了出来。
皇甫家的三人立刻对着佟京生怒目而视,几欲上前殴击。
佟京生心里一颤,暗道,怎么下脚这么重,这小子还跟自己吃喝不误,骨头确实够硬。
任凯拽着衣服,干笑道,“看着厉害,其实不打紧,不打紧。”
佟京生急忙上前,说道,“没事儿,我用酒揉一揉,淤血散开就没事儿了。嘉良,你到外边那屋的窗台下边,随便拿一瓶白酒过来。”
还没等嘉良应声呢,秀秀一拍桌上的酒桶,说道,“就用这个酒。”
任凯急了,赶忙阻拦,干笑道,“这个酒,度数不够,还是拿外边的合适,嘉良快去。”
秀秀“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梨花带雨,连屋子里都一下亮了许多。
众人一听,齐齐松了一大口气。
秀秀刚笑完,便又哭了起来,慢慢的靠在任凯背上,说道,“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是这么不爱惜自己。酒难道比命也重要么?”
佟京生哈哈一笑,煞风景的说道,“那要看是什么酒了。”
秀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柔声对任凯说道,“你之前与佟京生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多谢你还念着我。只是,经过二十年,我这执拗的性子早已经改过了。”
任凯被女孩儿靠着,闻着淡淡的花香,身子僵的厉害,脑门上的汗也多了起来,干笑道,“刚才跟佟京生多喝了几杯,说的有些话没经过大脑。其实,你哪里执拗了?师兄,是你说秀秀执拗了吗?”
佟京生急忙摆手,说道,“你这种人最不是东西。求着我演戏的是你,现在刨坑要埋我的也是你。秀秀别听他忽悠,刚才就属他演的卖力。谁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在演?”
秀秀咯咯一笑,说道,“行了。我真的没事儿了。不用你们这样。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我就先走了。等你出来,咱们再好好的谈一谈。”说完又是一声长笑,飘然而去。
嘉良与秀山冲两人摆了摆手,也离开了。
“看到没有?一切皆有定数,岂是人力所能强为?”佟京生拿起酒桶晃了晃,给两人重新倒好酒。
任凯皱了皱眉头,看着他说道,“嘉良这时候跑来这里,你不觉的有些奇怪?”
佟京生抿了一口酒,看了看他,说道,“我倒是觉的你挺奇怪的。当侄子的来看姑姑,有什么奇怪的?”
任凯微微摇头,缓缓说道,“奇怪的不是人,也不是事儿。而是这个时间。”
佟京生的目光凝了凝,迟疑了一下,说道,“你的意思是……”
任凯端着酒杯,喃喃低语道,“功成不解谋身退,直待云阳血染衣。你这是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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