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所共知,饿了就要吃饭。可对于一些权贵来说,饥饿就意味着需要,这就变成了一件不光彩的事情。所以他们就刻意的以种种不屑甚至鄙视的态度,对待食物,以显示他们固有的矜持与高贵。
这顿晚餐就是这样的。
两位举止优雅的女士,竭力保持有礼貌的安静,把筷子当刀叉,以国际标准化的礼仪来吃火锅。节奏舒缓而大气,就是木炭火锅不太给力,经常飞溅出来一些汤汁,让女士们的衣衫开满油花。
看着她们细声慢语的交谈,手掩嘴角的浅笑,聊天气,聊股票,聊明星,像两头优雅的雌鹿一样纯真无邪、坚定、谦逊以及平和。任凯明白了,这就是上流社会。
也对,无论是侯家还是孔家,起码富贵了三代,已经初具豪门家族的雏形。李亚男和孔燕燕从小耳濡目染,有些东西已经渗入骨髓之中,平时与常人相处还不明显,遇到同类,就理所当然的现形了。可笑自己还担心她们打起来。
李诚好像早料到是这个结果,根本不看俩女孩,只是招呼他吃喝。
他心不在焉的吃着,味同嚼蜡。心里有些不平衡,不淡定了。这让他想到了一则小故事。
水门事件后,在尼克松总统即将颜面尽失地离开白宫的前两天,《华h盛顿邮报》的女发行人凯瑟琳?格雷厄姆送给辞职总统一张恭谦有礼的便条,祝他一路平安,并期盼将来他们还会有机会在鸡尾酒会上共度快乐时光。然而就是这位优雅知性的女士,顽强地揭露了水门事件丑闻,毫不留情地花费两年时间调查此事,其间经历了漫长的、一系列的国会调查,不屈不挠地推动对尼克松总统的弹劾。
这顿饭吃的乏味且冗长,犹如看一场无聊的歌剧。任凯最讨厌的就是歌剧,他不住的的起身上厕所,以减少面对两女士虚伪的交际。
好不容易把她们送到门口时候,孔燕燕趁着另两人没注意,在他脸的右下方轻轻的吻了一下。着实吓了他一跳。
最后道别的时候,孔美人拉着李亚男来到他身边,不住的说笑,李亚男撑了一晚上的笑容终于不见了,阴着脸看了看任凯,对孔美人说道,“又要跟我抢?”
孔燕燕咯咯一笑,转身离去,边走边说,“吾将于茫茫人海,寻人生唯一之知己,得之,吾幸;失之,吾命。”
李亚男听了,沉默不语。一直到宝马小跑走出很远,才转身一把抱住任凯,恶狠狠的也吻了一口。然后拉起哥哥一溜烟的跑了。
浑身像散了架一样,一天的农活都没一顿饭的消耗大,让他倍感心力憔悴,不做他想,回去躺下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是被老于推醒的。
老于一见到他就笑,问也不说,莫名其妙。来到卫生间一照镜子明白了。脸的右下侧,有两个鲜红的唇印,一上一下,构成一只蝴蝶,翩翩起舞。
今天是星期六,休息。
老于告诉他,徐亮几天前被抓了。
“又去赌了?”任凯泡了包康师傅碗面,边吃边问。在他印象里,徐亮也就是个小赌棍,别的也没胆子干。
“得到消息后,马上打电话去问了。当时说是盗窃。市刑侦支队在侦破一起特大走私案过程中,把他捎带了。”老于面色有些难看。
“怎么?还有内情?”任凯知道老于这人,很少有事情能让他动容的。
老于皱着眉头,抬眼看看他,说道,“昨晚我再次打过电话去,市局却说没这个人,是他前几天记错了。再问,就支支吾吾的百般推脱,说不清楚。”
任凯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吃面。
老于知道这是老友的思考习惯。每遇到复杂的问题,任凯就暂时把自己封闭起来。同时也明白这事情怕是小不了。
任凯不紧不慢的把面吃完,起身给自己和老于倒了两杯水。才拨打郝平原的手机。通了,可是没人接。
他看着老于,缓缓说道,“他被抓的消息,是哪来的?”
老于想了想,还是说道,“以前开发分局物证科的那个鉴定员小田,田依人。现在调到市局鉴定科了。在查马颉案子时候,她知道我与徐家的关系,也认识徐亮。前天,就是星期四,我刚去区里办交接,就接到她的电话。昨晚我得到消息后,也联系过她,电话关机。找人打听,说是去川省执行任务去了。任务期间不能对外联络。”
任凯点点头,没有说话。两人就沉默着,边喝水边等郝平原的回话。
过了老半天,电话才回过来。只有一句话,“我马上到。”
郝平原来的很快,进来就把门关好,然后坐在他们的对面,沉默不语。
任凯与老于相互看了看,没有说话,只是给他倒了杯水。
今天外边冷的很,一早出来的太阳也怕冷似的躲起来,北风呼呼的吹个没完,像是要下雪了。屋里是地暖,温度适宜。门关起来,仿佛回到了春天。
郝平原头发枯黄,满身烟味,脸色有些发青,一看就是熬夜熬的。尽管外表很平静,可任凯和老于都能觉察到他的紧张不安,甚至有些恐惧,以至于他要不停的喝水来减轻压力。
“这件事非常严重。在讲之前,我要先问问你们,是不是真的要掺合进来。一旦要知道内情,不一定哪天事儿漏了,就要受到牵连。这个牵连可是要掉脑袋的。”郝平原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
尽管两人早已经意识到事情不简单,可是听他这么一说,还是骇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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