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相蘅重生于赵轻愁之身的事,她因顾念的温怜,对着萧邃便只是一言带过,只推说因缘如此,难以言说。
“只是姜寂月……这姑娘,我是不知该如何处置了,这些日子一直让瞬雨看着,等你回来发话。”
他点头,让她安心,说自己会处理。
裴瑶卮浅笑道:“你要处理的事太多了,若是一时腾不开手,往后推推也无妨,不必担心我不高兴。”
他亦是笑,片刻后,眼里又现出挣扎之意,“瑶卮啊,我……”
“我有些事情,不知该怎么跟你说。”
她在他肩上蹭了蹭,想了想道:“我知道了会同你生气吗?”
“……我不知道。”
她又问:“你为这些事,心中有愧悔吗?”
“没有。”
她便笑道:“那我不会生气的。”
“萧邃,我不是每一件事都得知道,但……若是我能帮你分担,我还是希望你能早些告诉我。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这样难受……”
是啊,很难受。
但他更怕,说出来之后,是两个人一切难受。
“裴瑶卮,我——”
他话才起了个头,外头忽而响起叩门声,两人齐齐看去,就见瞬雨急着跑进来,没到跟前,双膝便已落了地。
“殿下!”她哭俯道:“母后皇太后——崩逝了!”
晏平十年的暮春,温热晚来,整个尘都似乎都因这一场国丧而悲伤了起来。
萧邃因母亲之死,整个人消沉不少,裴瑶卮从旁陪着,除了尽心宽慰,为他尽可能地分担政务之外,别无他法。
他心里藏着不敢说的事,她隐约握着个方向,却迟迟猜不出内里的详情。
这日府中,尉朝阳接了飞鸽传书,前来回话,裴瑶卮进门时,正见他们主仆两个面面相觑,神色皆是不豫。
“怎么了?”她近前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尉朝阳看了萧邃一眼,拱手回道:“王妃,是崇峻侯的人来了信儿,押送相韬回京的人马就快到了。”
裴瑶卮一怔。
是他要回来了啊……
身为谋反重犯,相韬一旦回京,再要见他,只怕就难了。好在,押他回来的人,都是沈确的嫡系,裴瑶卮考虑再三,便打算趁他尚未进京之前,先去同他见一面。
有关沈夫人的事,是定要弄个明白的。
与她一样心思的,还有赵遣。
“您想好了?”她担忧道:“真要与我一起去见他?”
赵遣颔首,“放心吧,这么多年了,他又是死到临头,便是仇人相见,我这只眼睛也红不起来了。
只是有关庭如的事,我总得亲口问一问他,”
他这样说,裴瑶卮便也不再劝了,两人稍稍准备了一番,便在尉朝阳的护送下,出城了。
与相韬一行相遇之地,好巧不巧的,竟就是湍流江。
——当年赵遣为相氏手下围杀,被逼跳下的那条江。
相韬见到裴瑶卮时,只以为她是相蘅,最初的惊讶过后,脸上说不上是嘲讽,还是厌恶。
“王妃此来,不是为何?”
裴瑶卮站在他面前,不答反问:“您以为是为何?
看您的笑话、为您送终,还是……问一问您,为何一世父女,您却薄相蘅如此?”
她这样说,原本是有些为相蘅抱不平的意思,却没想到,相韬听罢,竟笑而直言:“能是为何?”
他说:“你若是我女儿,我怎忍心薄你?”
裴瑶卮愣了愣,回过神来,渐渐明白了。
人之将死,便是如此吗?
“那相蘅是谁的女儿?”她问:“郡公,您可否告诉我,为何……相蘅十几年来,始终不曾有过名正言顺唤一声父亲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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