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了,分内事,接下来就辛苦你们了。”
方牧擦了擦头上的汗,此时他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深蓝色的体能训练衫上能够看出一大片汗渍。
“大姐,接下来就好好配合大夫,好好治疗,我们就先撤了啊。”
他朝着那名妇女笑了笑,脸上挂着真诚的笑容。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妇女眼圈通红,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口中却在不断的道谢。
“你们需要多少钱,我现在让我家老头给你....”
“不要钱,这是我们该做的!”
方牧连忙摆摆手,解释道:“119出警不收费的,任何警都是,大姐啊,你就安心治疗,别想这些。”
“不收费?”
妇女一怔,她只以为消防队只是救火不收费,没想到这种事也一样是免费的。
其实不怪她不知情,在我国很多地方,有很多老百姓对于消防其实并不是那么了解,毕竟在他们眼中,这个职业貌似离自己的生活很遥远,平日里只存在于电视之中。
大隐隐于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消防这个行业就是这句话的真实写照。
除了在百姓遇到危险和灾难的关头,其他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只会封闭在那小小的营区之中,过着日复一日枯燥乏味的生活,等待着随时可能发生的警情。
身边没有别人,只有战友。
他们尽可能地隔绝着和地方的联系,以保证队伍整体的战斗力,繁重的训练与工作让他们无暇顾及自身的社会接触、人际交往,甚至于舍家舍业,投身在基层救援的一线。
他们一样有着自己的烦恼,例如林野的事业家庭两难全;他们一样有着自己的困惑,例如董绪、阿望站在转隶节点上的茫然无措,但不管在这支队伍的内部里他们如何做,只要披上战斗服,坐在消防车中离开营区的那一刹那,他们其实都是一样的。
在方牧看来,其实每一名消防指战员,无论是干部还是战士,在成功救助群众的那一刹那,内心的成就感和荣誉感都会让他们无比着迷,而这也往往是很多人即便口中抱怨无数次累与苦,却依旧选择坚守在基层一线的原因。
纵然是懈怠如林野,今年初不也一样成功参与处置了西林镇的特大山火,带着远洋路消防站的队员们,和森林消防的兄弟一起投身于山林之间,整整奋战了三天两夜,累得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穿上战斗服,大家都一样;脱下战斗服,大家其实也一样。
交代了门外焦急等候的家属几句,方牧带着人就离开了医院,后续的救助工作不归消防管,自己一行人也没有留下来观看治疗的心情。
无他,医院里往往能见证着人世间最多的悲欢离合,喜悦苦楚,从刚刚的救援过程中就看得出来,这名伤者已经在发愁很多现实的问题,比如接下来的收入,比如治疗的费用。
多年来,方牧见过太多太多这样的事情,有的人因为自家房子着火,拼了命地想要冲进火场取出家中的贵重物品,有的人因为一场车祸,就此失去了身边最亲近的家人,还有的人,因为年迈无人照顾,硬是躺在床上被起火的电热床垫活活烧死,闻讯而来的子女嚎啕大哭,悔恨自己没有好好陪伴....
生死之间,其他都是小事,但除了生死之外,一样有着许多苦事。
众生皆苦。
方牧坐在车里,车厢内的气氛比较沉默,其实对于远洋路的每个人来说,他们最不愿意出的警便是这种,刚才离开前,那位伤者的丈夫不断地在叹气,看穿着很普通,甚至是很廉价,据他自己所说,两口子都是在东市场打工,一个卖菜,一个卖肉,今天因为忙,所以叫妻子帮忙绞肉馅,却未曾想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老方,都不容易啊...”
董绪坐在后排座位上点起一根烟,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默。
这大半个月来,他基本算是打开了心结,虽然两个人始终没有一次认认真真的谈话,但总归是老同学,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是啊,老百姓都不容易,刚才那大姐的丈夫还说等回头过来送面锦旗,让我给拒绝了,看他家那个家庭条件,能不花钱的地方就别花了。”
方牧靠在副驾驶上,用手不断拽着衣服,外面的风吹进来,让他觉得很凉爽。
“对,锦旗要不要的都无所谓,没必要多花那个钱。”
董绪附和了一句,转头问向旁边的阿望:“你们方队还是经验丰富啊,我刚才看到那个绞肉机都头大。”
哟呵,还当着消防员面夸上自己了,难得难得。
方牧一笑,打趣道:“你们董队是深藏不露,我和你们讲,在军校的时候,整个学员队就属他技能课成绩最好。”
“拉倒吧,那都是纸上谈兵。”
董绪故作谦虚的摆摆手,但显然当年的成绩让他还是很自豪的。
“我说方队,董队,你俩在学校时候有没有啥乐事啊?我听说你们学校管理可严了,连谈恋爱都不让,一旦发现就是开除。”
阿望插了一嘴,对比起两个队长的互相吹捧,显然一些八卦更会让他们感兴趣。
“这事得问你方队了,他在学校当年是知名人物,全校就属他最潇洒。”
董绪大手一挥,大有“只要你们问我就继续说”的意思。
“打住!打住!”
方牧回过头,连忙制止。
奈何车里的其他人全都跟着起哄,怂恿董绪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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