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就泛起猩红血丝的眼眶,抿紧的锋利薄唇,让云裳想到了刚刚的那个电话。
“……你说……这件事是我错了?”他转头,深邃的黑眸里有着滔天的剧痛,低沉的嗓音问云裳。
云裳一怔,不明所以。“我不过就是有些忙……不过就是联系困难通讯不好……不过就是跟她聚少离多……”他咬牙,一个字一个字仿佛都沾着血,“也不过就是晚了那么一天,救她和顾景笙出来……她至于,为了这么个男人,宁愿就这么跟我回头,再不计前嫌?”
——这才几天?
她妈妈去世,才几天?算起来还不到一个星期,用中国的古语说还尸骨未寒……如此这般,她竟然都能选择放下?
霍斯然实在是想象不出,想象不到,或许是他自己此刻被嫉妒与暴怒的情绪冲昏了头也说不定……可是他是当真想不明白……她跟顾景笙之间到底是怎样一种在她口中根本不算“爱”的感情……浓到,足以令她如此?
如此得……让他嫉妒。近乎疯狂得嫉妒。
耳边传来“咯吱”“啪”之类细微令人恐惧的声音,云裳吓得小脸微白,纤睫一颤才看到那一款墨色的手机已经被他给生生攥碎,那压抑的巨大情绪让人背后一凉,冷得发颤,她嗓音艰涩地发出:“斯然……”
霍斯然却突然笑起来,英挺的眉眼透着可怖的释然,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龗量施展在手中,他松开,那墨色的机壳碎片便坠入脚下的泥潭之中,他哑声说:“……算她狠……”
他起身,挺拔的身影站过去往回走,“……你知龗道么?”他冷笑着问云裳,“这辈子能把我霍斯然伤到这种程度的……就她这么一个……”
他点头,“……算她狠……”
云裳整个人被此刻霍斯然的状态吓得不轻,她连忙起身,白着脸叫一声“斯然”就想上去扶他,他却手臂一抬避开她的手,猩红的眸死死盯着她看一眼往前走,可前面——是一片压根儿都还没勘察而过的死亡沼泽。
暴风雪让地面结了冰,随时可能塌陷进去再也出不来的。
“斯然……”她急得眼都红了,急得索性把宽松的军衣下摆一裹,头也不回地跟上他!!踩在上面的每一步她都心惊胆战,徘徊在生死之间,可说出的话,却句句都如针般刺入他心里,“……你不要急,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顾景笙可怜她自然心疼……而且他们以前是情侣,没一丁点爱还在一起干什么呢……不是曾经也到过结婚的地步吗……”
霍斯然大步流星的脚步逐渐变慢,转过身来,一双杀人般嗜血的眸死死地盯着她。
“是吗?”他反问,“心疼?”
云裳心里剧烈的心跳,重若擂鼓。
纤睫剧颤,她泛白的唇鼓足了勇气开口:“是啊……共患难,总是会互相心疼……昨晚菲菲去过警局处理他老公的事,看到过了……他们昨晚就关在一间小小的禁闭室里,没有暖气,就只能抱在一起互相取暖……她自然会想先救……”
没说完,她的勇气,就已经被霍斯然眸中的杀气给吓得彻底没了。
冷笑,勾起的嘴角像是极度牵强的牵扯,勾到一半就死都浮不起来,他哑声问:“抱在一起?”
“还有呢?”他幽幽地问,“除了这些,还看到了什么?”
他要知龗道。知龗道那些没有他存在的时间里,他熨帖在心头挚爱无双的人儿,都做了些什么。
云裳一张小脸白得吓人,她裹在衣服里的手紧紧掐着自己,逼得自己勇敢,因为胜败……就在此一举。
*
“咣当”一声,铁门打开。
女警员一张尴尬又畏惧的脸出现在门口,喊道,“顾景笙,林亦彤,出来了!”
那因为极度困倦睡着,不知什么时候头枕在顾景笙肩上的纤小人儿慢慢清醒,一双朦胧的水眸看着外面的人,那人站在女警员后面,朝他们露出一个笑容,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不然为龗什么,觉得好几个世纪都没见过他了。
跟女警员低声说了几句话,陆青走过来,把钥匙先扔到顾景笙脚下,再蹲下来在林亦彤面前晃了晃,“哎,回神。”
纤小的人儿这才回神,还没有回过味儿来,眼眶却就已经湿润了。
可她这次却是高兴哭的,她发誓。
陆青也笑,拍拍她的肩,再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头,哑声道:“来,先起来再高兴,起来再说。”
顾景笙同样疲惫的眸也微微诧异,先自己打开了手铐的锁,再抱着林亦彤站起来,将她的手铐也打开,丢到旁边。这个时候陆青也一身fēng_liú倜傥地站好了,看一眼他们的姿势,没再说什么就带她们出龗去。
林亦彤始终浑浑噩噩的,不懂发生了什么,一双水眸带着疑惑望过去,陆青将填好龗的手续单扔过去,看她一眼说:“别瞧着我——你的事儿我原本不知龗道,昨天有一个退役师长的晚辈提起这事传到老首长那儿,我才过来跑这一趟,”他瞅瞅她一身狼狈甚至有些脏的米色针织衫,抬手就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还护士……这点卫生都不讲,嗯?”
她捂住额头,弄不清是喜极而泣还是别的什么,只是晕晕乎乎的,觉得一点都不真实。
“陆师长,”她嗓音沙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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