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静,静得深入骨髓。
她就一直坐在那儿,像上次一样,枯坐一夜。
………………
凌晨六七点的时候,霍斯然口袋里的手机震。
半夜睡在铺了地毯的地面上依旧冷硬而僵,他动了一下,翻个身觉得僵硬酸痛,想爬起来却霎时意识到自己头下软软的,他一怔,似乎猛然就醒了,再仔细一看,那一条腿轻柔平放着的小女人也惺忪着眸慢慢醒来,茫然懵懂地看着他,接着轻微蹙眉,腿是被压得有些僵了。
那一瞬,霍斯然心底大震。
可手机还在不停地震动,这个时间,天边刚蒙蒙亮,没有急事是不会有人打他这个私人号码的。
他神色愣怔了一秒,撑起了身体爬起来,一边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一边往落地窗前走,嗓音还是惺忪沙哑的没睡醒的模样:“喂?”
身后的小女人,也随后跟着清醒过来了。
腿被压了那么久的确是有点没知觉,恢复知觉时剌剌麻麻的有点难受,林亦彤水眸透出闪亮的光彩来,一瞬间也完全醒了,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坐了整整一夜,跟他一起。那小脸在昏暗的光线下透出的茫茫情绪,让人一眼生怜。
“什么?”他拧眉,英俊如画般的墨色眉宇蹙到了一起。
“我今天还有点时间,什么时候?”他问了一句。
片刻后问清楚了又点点头嘱咐道,“你们不用过来,路有些难走。我开车过去,九点半之前会到。”
挂了电话,看向了昏暗的房间里那个纤细柔软的身影。
僵了好一会,霍斯然高大挺拔的身影才走过去,背对着清晨单薄的晨曦微光,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蹲下身,手轻轻埋入了她浓密柔软的黑发之间,再慢慢地,慢慢地拥她入怀。
“谢龗谢。”许久,他喉结上下一动,才吐出这两个字。
经过昨天一晚,哪怕知龗道有些事情回不了头已成定局,他的心情也是真的,好多了。
“我等会还有点急事要出龗去,开很久的车去接一个人,大概中午前我会赶回来。”他淡淡交代着,嗓音里有着苍凉茫然的忐忑,却期盼深深,“我不知龗道昨天晚上是不是梦,但我希望……我只是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你还在。”
这一句,在窗外逐渐冲破黑暗慢慢亮起的天色里,显得那么深沉而诚恳。
一个灼热疼惜的吻,紧紧地,却是认真地,印在了她的额角上。他是真的无限期盼着的,真的。
霍斯然这才放开她,深眸扫了一眼黯淡没有光线透入的房间,起身,扶了一下沙发背,离开。
他做了该做的,也许还不够,但至少让他觉得这样做下去是对的,是朝着希望与光明去的,她是会开心的。
这样就好。
房间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睡意依旧是缱绻的,她轻轻伏在沙发上,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他刚刚说的那一句话,不知不觉竟懵懂地睡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也是一样被电话吵醒,只不过她的是在沙发上的包里,稍微清醒了一下拿过来,来电人很清楚地显示是徐敬远。
“小彤,”徐敬远欲言又止,想必是想对警局对霍西的做法想表达意见,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只好说重点,“我跟你说一下机票是下午的,你要走,我会在机场等你;你要留下,记得要提前退票,早两三个小时,是可以退的。”
他不知她这一晚心情起伏是什么,但无论什么,他尊重她的选择。
“看你的。”他淡淡地,说出了宠溺包容的三个字。
………………
整个上午,林亦彤一直在做家务。
封闭式的设计让房间不易落灰,没太多卫生死角,她只是简单打扫,当消磨时间。
花瓶,茶几,阳台上被水沾到绣了的钢丝衣架。翻到柜子时,还能看到一些陈年杂物。她曾经熟悉的图钉,送过的装皮带的精致小盒子,甚至最底下泛黄的纸,是她写过的一张党员定期思想汇报。
她拿出来,仔细看,日期已经过去了好多年。当时她在书房写了半夜都觉得缺了一张,哪儿都找不着。
霍斯然那时被吵起来,说能帮她写一张,可写了没几个字就被林亦彤给揉了。
他的字那么刚硬,龙飞凤舞的,跟她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明眼的人都看得出来,还想欺骗组织吗?组织是傻的啊?
“……”想着想着,把纸举高了看,她竟不自觉地笑了笑。可笑容很快收敛,淡去。
她收拾不动了。
怕发现更多的东西,旧物,会无法自拔。她清楚地知龗道昨晚自己只是感激、同情、心软了那么一下,下午,她就要跟师傅回美国去了!
可是,她真的能毫无牵挂地去美国吗?
她不知龗道。
“当当当”,三声门响。
那纤细的身影一颤,回眸看去,这个上午的时间会有谁来敲门?没几个人知龗道她在这里,那就是找霍斯然的了?她要去开么?
纤睫不自然地垂下,想避开,可门声一直响,林亦彤叹口气,起身,去看。
——猫眼里,她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被震得僵硬在原地,可再怎么这个人也是熟悉的人,她的手已经覆在了门把上。
却突然想起霍斯然说过,无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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