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顿了几秒,“胆大不怕死啊……”
一瞬间,整个隐蔽的库房里都爆出笑声来,老四把装药的铁盒子都笑掉了,霍野这才察觉到是被他们给集体涮了,朝着顾景笙就扑上去扭成一团:“三哥好你的……”
……………………
那时生死与危险都逼近眼前,绝处逢生,是他们相遇时最初的模样。
在霍斯然所有的旁观与想象里,不管生死到底是不是一道边境,他们若有天还能聚在一起,一定还会,是此番模样。黄昏的车子缓慢行驶,那瘦瘦的小女孩儿一直蜷缩在霍斯然怀里,睁着大大的眼睛,戒备地凝视着副驾驶座上的林亦彤。
“……老四的出身跟我们不大一样。他在偏远农村,流行早婚早孕,出来时20岁,却已经跟个女孩定亲了。”
“那女孩在他走后被查出有孕,军婚注定了一个奔波一个守家,她决定生,却没想到后来老四竟会出事。”
林亦彤轻柔的一眼落在那小女孩身上,接过他的话:“还那么年轻,连证都没有办,她应该不会一直守着孩子和老人到现在,”否则,现在孩子也不会缩在霍斯然怀里,抱得紧紧的不松开他了,“改嫁了是吗?”
还能坚持把孩子生下,留给老人再走,那女孩儿的选择也是艰难痛苦的。
霍斯然俊逸的侧脸伴随着路灯的闪过亮起再幻灭,透着惊心动魄的魅惑与吸引力,点点头,刀削般的薄唇轻启:“可在农村,老人的抚育能力不够,自己都要靠儿女接济,因为没有找回遗体不能判定为牺牲烈士,国家也一分钱都没有赔偿,只有一点点抚恤金,杯水车薪。我给了她的姑姑一笔钱,把孩子归置在那里抚养,等到了要上学的年龄,大可再来找我。”
那些年,他承担起的不止是这一个破碎家庭的压力。她能相信,那牺牲的13个人,他个个都曾把责任担在他自己身上。
这也就是为龗什么,他死都要为这件事讨个说法。哪怕耗尽整整两年多的时间。如果说死者的荣光是虚的,那么至少赔偿与安抚是真的,让这些家庭过得好一点,是实打实的真的。
“可我也是刚刚才知龗道,”他冷笑了一下,冰冷而苍白,“她的姑姑对她不好,动辄打骂,我一开始顶多以为不是亲生所以冷漠,去接了她过来才看到她身上有多少伤。那个地方,死都不能再呆。”
伤?
他说,这么小的孩子身上,会有伤?
林亦彤小脸霎时苍白下来,定定地看着个小女孩,即刻将自己的安全带解开,探身过去,抓起她瘦若火柴的小手撩开了她的长袖衣服。
小女孩大大的眼睛怯懦地看着她,窝在霍斯然怀里大气都不敢出。
那瘦得仿佛只剩骨头的胳膊上面,坑坑洼洼的根本不知龗道是什么伤,只有凝结的血块可怕地遍布着,隐约可见黑黑的已经定型的疤丑陋疤痕,从臂弯一直延续到肩膀。
她的手都在颤,颤得那么厉害,抬起的冷眸里有着嗜血冰冷的光芒,仿佛下一瞬就会让霍斯然掉头冲回去,先教训一次那群没有人性猪狗不如的畜生!!!
霍斯然却深深蹙眉,单手握着方向盘,沉声道:“系好安全带。”
她却不听,只紧紧捏着那只黑黑瘦瘦的小手,努力缓下激动的情绪,哑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仰起脸看了一眼霍斯然,小声道:“鹿鹿。”
“……露珠的露?”
霍斯然抽回一丝精力,敛下深眸看她一眼:“麋鹿的鹿。”
“你担心的事我已经找人处理了,那种事犯不着我亲自出面,”他深深凝视着她低垂的苍白小脸,“重要的是孩子现在在我这儿,以后也绝对不会离开我身边,我可以保她,再不遇到那样的事,此生安好。现在,能乖乖把安全带系上了么?”
她水眸一颤,诧异地看他一眼,这才缓下情绪,松开小女孩的手缓缓坐回去,拉过带子按下了铁扣。
“你知龗道我刚刚在担心什么?”她嗓音微微干涩。
霍斯然也一窒。
她能乖乖听话,就证明他刚刚猜想揣测得没错。他不知她有没有感觉到,当顾景笙那件事他们可以完全说开想开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是起了一些变化的。微妙而舒服,还带着一丝荡气回肠的激动与颤抖,让他想让这段路长一点,再长一点,不要停,给他再多享受一秒这种跟她在一起的感觉。
“先送你们回公寓,”霍斯然单手拍了拍孩子的背,突然想到什么,问,“虽然晚了可陆青那儿我还是要去一趟,鹿鹿先跟着你,可以么?”
应该顶多,是几个小时的时间。
闻言林亦彤窒了一下,水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那是他战友的女儿,以他们这些天来的关系,他竟也可以如此信任而毫不犹豫地把孩子交给她带??
可问题也许没那么简单,尤其是——
那削瘦的小女孩闻言一抖,吓得猛然抱紧了霍斯然,手臂像钢铁藤蔓一样,死都不松。
甚至一直到下车,她都不松。
车就停在小区岗亭旁,霍斯然不知跟她说了多少遍,哄了她多久,起身时那小女孩却还是牢牢地搂着他的脖子,吊着不松,不哭,也没表情,只是大眼睛定定看着他,眼里有着最深的恐惧与依赖。
“伯伯,”她清脆的嗓音很平静,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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