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秋风飒爽地吹着,那纤小的人儿发丝轻轻飞舞,裙摆也是,小手攥紧成拳,额上沁着几分细汗敲着他的窗。
车门开了,很高的车身让他以俯瞰的姿势凝着她,如布满璀璨星辰的夜幕包容而下禾。
“怎么了?”他淡淡问。
他说过要去处理一些事,让陈路航带她先走的。她人已坐在了车里,却恍着神,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打开了车门,跑到了他这里来。
那纤小的人儿凝着他顿了一下,突然上前一步,迎风飞舞的发丝被吹开,在他的一片震惊错愕中,小手颤抖着捧住他坚毅俊朗的脸,踮起脚尖,如温热的诱惑般,一点点轻柔地吻上了他性感锋利的薄唇。
眼前,她纤长如蝶翼般的睫紧闭着,簌簌颤抖,虔诚,却也忐忑,霍斯然的眸近距离地紧盯着她,已经失了焦距,几乎要屏住气息将她猛然攥紧到怀里来,再不离开妲。
“霍斯然,”她仰着小脸柔声认真地对他说,“你要的那个答案,等你回来,我告诉你。”
他要的,那个答案。
往后看,法庭外秦芳容和叶子敬,及护士小楼都站在庭外大门处等着她,她这话,像是承诺,她也必须承认这整整四年以来,回国到现在,她从未有过能匹敌此刻的幸福感,她水眸里的笃定慢慢从茫然中透出来,仿佛快要有什么东西从泥土里面,破土而来。
仿佛他这一去一回,便能等到他一直都那么想要的,柳暗花明。
“那等等,”他的大掌抚上她柔嫩丝滑的小脸,嗓音黯哑地呢喃,“宝贝儿,我很快。”
后座上,那个医生凝着跟霍斯然对话的那个小女人,心头的震惊如雷,那是他此生宁肯死,都不愿再面对的一张脸,因为那年他最龗后一次拿着手术刀割开刀口时,看到的就是她那张沉睡着的苍白如纸的小脸。现在她却如花般绽放开来,在这个,刚刚拿着枪抵住他头顶的,男人怀里。
心里的震颤,已强烈到停不下来。
她乖乖地退开了,就站在那儿,看着他,霍斯然发誓,关上车门的那瞬,他真的以为,自己还可以再回来的。
可是。他却错了。
………………
林亦彤转身,一步步地走上台阶,在看到秦芳容他们的瞬间,停下来。
秦芳容眼里慢慢渗出泪水,她以前只知龗道她离开中国的过程很凄惨,却从不知是这样,三天前霍斯然找上她,一字一句地跟她说清楚时,她大为震惊,之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霍斯然淡然凝着她,可那眼神里的心痛疼惜与嫉恶如仇睚眦必报,让秦芳容第一次对这个男人,陡生出从未有过的感激与崇敬。
叶子敬搂住她的肩膀,给她力龗量让她坚强。
她们眼神相对,湿热慢慢浸透眸子染红眼眶,只觉得已一眼万年。
小楼也跳下来,笑着拉起她,说东说西。
陈路航坐在车里面,以手抵唇,看得有几分羡慕,再瞅瞅自己车里,“啧啧”叹息两声,看来他这个被下了命令的护花使者,是彻底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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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一个小护士处理完一个紧急病号往外走,没看清迎面撞上什么人,胳膊突然与一个人擦过,她错愕回眸,想赶紧道龗歉,却骤然发现那人脸熟得很,欣喜叫出声:“程医生……”
那位姓程的医生脸色苍白如纸,回头看她一眼,动动嘴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视线就被一个走过来的挺拔身影彻底挡住,程医生抬头看了寒峰一眼,吓得目光渐次垂下去,跟着他往里走。
小护士“哎”了一声,追了两步再不敢乱叫了,看错了吗?不对,那明明是他啊。
“叫谁呢你?”
“哎你看见那个人没?就是四年前突然请辞的那个外科程医生吧?中医世家的那个程医生啊……”
“有点像……哎好像真是啊……”
休息室门被推开,程医生走进去,或者说,被推进去,等站定转身时,看到寒峰腰里闭着的枪,一时被闭塞的空间逼得惊恐无比:“不,这里是医院,你们想做什么?你拿枪对着我是犯法的,你们还是军人,你们……”
寒峰掏出枪来直接对上他的脑门,淡淡道:“你该庆幸现在是我在这儿,如果是他在,你连说半句废话的机会都不会有,信吗?”
程医生吓得面如死灰,颓然坐下来:“这是犯法的……”
寒峰冷笑,转了一下收起枪来,低哑道:“前半生都按规矩办事,结果被坑得一败涂地,所以从此不会了。别小看正直人的手段,你记得当年国.军手底下的俘虏们么?实情是根本没有那么多能撑得住酷刑的铁打硬汉,除却屈指可数的几个外,一大半遭受酷刑后妥协叛变,而另一小半,被活活折磨至死。”
程医生已满心惊恐,觉得自己掉入荆棘地狱。
门推开,霍斯然走了进来。
手里的电话还在打着,对面的云裳像是已经想清楚了,竟有胆子主动打电话给他。
下了救护车在原地久久站立,云裳脸上血色褪尽,抓着手机形同枯槁地站在那儿,干涩地说:“你去告吧,霍斯然,告我……让我坐牢吧……当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为还尽人情债与我家脱离关系,逼她拿肾救我一命……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她想的那么清楚,那件事捅出来,她会死无葬身之地。
那后果,会比她因挑唆、包庇犯罪而做几年牢,要好受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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