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嘴里一口一个绵软的“爸爸”,委委屈屈地告状,霍斯然凝着孩子可爱的样子,心里骤然一阵柔软的恍惚。莫名地想起了那早已牺牲的白望川,这一大一小的模样相似得让人心悸,他甚至能够想到如果白望川现在没死,看着臂弯里的孩子委屈地跟他告状的样子,堂堂的七尺男儿会心软成什么样子。
毕竟,一大一小骨血相连。
哪怕那种感觉,他此生都还没有体验过。
“爸爸,爸爸,你听见了么?”鹿鹿眨巴着闪泪的眼睛,晃着他的胳膊。
“……听见了。”霍斯然嗓音微微低哑,对她说。
“我会让他跟你道龗歉,而且前提是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该破坏你心爱的东西,不管到底是不是有意,毕竟他随意改动的结局,是你让你伤心。”他朝她一字一句地保证着,缓缓撤回了自己的胳膊,起身上楼。
鹿鹿仰头看他,急切地点头:“对。就是的!”
她就是这么想,听爸爸也这么说,不禁红了眼眶。
霍斯然略带艰难地别开眼,起身解着领口的扣子,往楼上走,一边走一边想起那一年在京都总院自己曾亲手流掉的那个孩子,他甚至连最初拍出来的片子都没仔细看一眼,还有许久之后她窝在沙发里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着,对他说:
“我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因为当初的手术伤害,我再次怀孕的几率最高只有15%。”
“你要想清楚。”
“霍斯然,耗尽一生在某件自己想做的事情上不是煎熬,而明知龗道辛苦等待一生都等不来一个结果……才最最煎熬。”
霍斯然走进卧房,眼圈不知是熬夜还是如何,泛起了几缕血丝。
他走过去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将一个比他手掌略小一些的药盒,慢慢放在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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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马桶上,林亦彤心里一阵颤。
小手轻轻扶住左右两边的马桶圈,上面是柔软的棉布,秀气的花样颜色是她自己选的。新婚时搬进来得很匆忙,一些小细节来不及设计,霍斯然就全权交给了她。当时他的建议就只有一条——要舒服,方便,适合长长久久地住下去。
一直到小手都铬出红红的印子来,她才努力缓缓地舒一口气,拢了拢发丝,起身冲马桶。
——这个星期。又没来。
月信已经迟了整整两个星期,她本来忙得没有时间去数,可是最近身体实在是有些不是滋味,疲惫的时间越来越长,越来越重,偶尔赖床不想去上班时,霍斯然竟也纵容。有时沉沉一睡,半个上午或者下午就过去了。
后面这一个星期她强打起精神工作,好在
,最近手术安排莫名少了很多。
不是取消就是推迟,总之,很闲。
推开门,书房的灯还亮着,房门半掩,霍斯然低沉的嗓音从里面半透出来,到深夜了还在处理事情,好像是基站信号塔出了一些问题,他蹙眉,拿了军装外套,要出门去。
厨房里还咕嘟咕嘟炖着玉米排骨汤,第四顿饭他还没有解决呢。
果然,拿了外套走出书房的霍斯然,在看到她的瞬间,脚步就霎时慢了下来。
“要出龗去?”林亦彤张了张嘴,决定还是抢先问话比较好。
霍斯然深深凝视着她,将外套换了个手臂,低哑地柔声问:“怎么了?”
“……没有什么啊……”她突然就笑得有些不自在,手都不知龗道该往那里放,下意识地抚了抚小腹,又猛然往上靠,捂在胃的位置,“我只是想煲了好多汤,就我一个人喝,恐怕要喝到撑了……”
她的不自然,如凛冽的刀,一点点割在他心头最软嫩的肉上,那种忐忑的不自信感,是他此生致命的痛。
“我晚上可能会晚些回来,两点,或者三点,我保证凌晨会在。”他走过来,高出她一头的身高,此刻倾下来抵着她被柔软发丝覆盖的额头,呼吸相融,“汤晚上不要喝太多,小火煲久一点可以留到早上。如果胃疼的话……”
目光顺着她宽松的睡衣领口蔓延到她捂着的位置,霍斯然低哑道:“可以吃一些胃药再睡……就在床头柜抽屉里。”
那是放常备药的地方,他们都知龗道。
她没领会到具体意思,只点点头,他性感的衣领就在眼前,她忍不住,小手探过去环住他精壮的腰,嘤咛一声抱了个满怀。
这男人……
以前觉得跟在他身边,做什么事都风风火火惊心动魄的,他本就是那种叱咤风云翻覆云雨的男人;可愈到婚后就越清楚,他霍斯然不是只能把婚礼办得如盛世婚宴般惊艳全场的男人,能在漫长的婚姻里,十年如一日般地对你好,细腻如针,更是一种想来就令人心颤的轰轰烈烈。
眸心里燃起***的火焰,柔软的娇躯入怀,她给的火,总是一点就着。
霍斯然压下情.欲,俯首,寻到她的唇给了她一个热火缠绵的吻,这才离开。
……
待到唇舌上的酥麻感散去,脸上潮红也褪了一些,林亦彤才往卧室走去。
胃药……
她虽然不常吃,但大概是惯性吧,想拿出来看看……
可谁知,等把抽屉一拉开,看到那盒子上红色字体的内容,她才猛地一怔!整个惊恐的预感从背后窜起来,酥麻地一直逼上脊椎——
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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