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兵士笑了笑,拱手回道:“宋军使只说要阿史那傔史休息好,再以饱满精神操忙军务。他带着嵬飞猿,连夜赶去了天雷场。”
似乎还没从酒劲中清醒过来,阿史那博恒听了兵士的言语,再看着他笑了一下转身走出屋去,一直没有做出反应。
许久,他暗叹一声后,心道:宋六好谨慎!我与他同袍情深,却一直未能亲自前去天雷场,亲眼见到他带着陈晖,以及那些兵士、道士们,在做什么具体事务。
但是,嵬飞猿相识不久,宋六却放心地带着他前去。看来,宋六对我还是颇有防范的。
想到这里,他心情烦躁。因为醉酒,他更觉得口渴。勉强站起身来,他走去屋内的水缸边,拿起水瓢舀起水来。
连续大口喝水如牛饮般饮进肚里,他喝得肚子鼓胀才把水瓢丢回水缸内。
回到床榻,他想要躺下,却觉得肚里的水几乎从喉咙间漾出来。
心里气恼,他重新坐起。带愣片刻后,他大步走出屋子。
站到院子里,他遥望着星空,辨识着北斗七星的方位,口中喃喃地说道:“北方,大漠,漠北。”
小时候的记忆再次于脑海中浮现出来,阿史那博恒的心中,既生出对养父母一家人怀念而生出的悲愤,又有对向往驰骋在。
马厩内传来马匹的嘶鸣,阿史那博恒回过神来,信步走去。
段晏拎着一盏灯笼,站在马厩围栏边。可斡朵利捧起马料,放入食槽内。
见到阿史那博恒走来,二人略微拱手后,继续忙碌着。
没有看到青骢兽的身影,阿史那博恒知道宋通已经将它骑走了。借着灯笼的光亮,他就仔细查看着赤影身上,经历战阵时受到的几处划伤,口中询问道:“赤影恢复得怎么样?”
“都没问题。”段晏笑着说道,“敷了一些药,不会有事。赤影与我等一样——也是年轻健壮,恢复起来自然也快。”
阿史那博恒笑了笑,还是不放心地凑近赤影,仔细查看。
正在看时,他却觉得有些异样。转过头,他也就见到可斡朵利正在呆看着自己。
见他来看,可斡朵利连忙继续忙碌起来。
阿史那博恒站直身子,略微想了一下,对可斡朵利问道:“可斡,你去过大漠,对那里印象怎么样?”
可斡朵利头也不回地说道:“雄阔无边,令人神往。”
阿史那博恒“嗯”了一声,随后再问道:“见过突厥人吗?”
可斡朵利捧着马料的手,不禁颤抖了一下。见马料掉落了不少在地上,他连忙把手中的马料送进食槽,再蹲下身子去捡拾。
阿史那博恒也蹲下来,帮他一边捡拾,一边盯看着他。
可斡朵利停住了手,低声说道:“不知道那些是不是真正的突厥人,或许还有同罗人、仆固人,甚至还有样磨人、粟特人。但是,”
说到这里,他鼓足勇气,抬起头来回视着阿史那博恒的碧瞳,继续说道:“他们杀了我的阿爸,我会回到大漠,去杀了他们的。”
说完,他若无其事地重新站起身来,往食槽内投送马料。
阿史那博恒呆愣着蹲在地上,许久后才站立起来。见到可斡朵利镇定的样子,阿史那博恒暗叹一声后,再仰看一下北斗七星所在的北方,就自顾离去。
此时的宋通,也正在和嵬飞猿边走边仰看着星空。
一路上,两人于说笑间,已经各自叙说了身世。嵬飞猿听到宋通自述已孤身一人,不免慨伤。
随后,他仰望了一下北斗七星的方位,再手指示了东北方向后,自顾说着身世。他的父母,在朔方一带的几次胡人骚动、唐军弹压之中,接连死于乱军。
虽然没有了父母,但嵬飞猿还是感慨地说,幸好还有个表叔叫作拓跋忠,对他照顾。拓跋忠在朔方的灵州一带做镇将,也是党项羌的族属领袖。
此时的党项羌人,与大唐的关系保持得相对较好。曾经数次听从大唐朝廷的征调,参与了平定安史之乱,以及唐代后期的将黄巢驱离长安等军事行动。
因此,本着诸族亲睦为要的宋通,听了连连点头,夸赞拓跋忠很是忠勇。
嵬飞猿听他不断夸赞,就有些明白过来。他笑着对宋通说道:“宋致果,我明白了。才来凉州,我就已听说能够前来天雷场的兵士,都是精挑细选的忠勇之人。我能有幸这么快跟随前来,也是宋致果看重了的。”
宋通笑着点点头:“那是自然。飞猿兄弟既是拓跋忠的侄子,对大唐的忠心自是不用稍有质疑的。”
嵬飞猿听了心情更加愉快,同时也更加感到责任重大,就连声应诺着,表示一定会尽心从命。
两人骑马夜行,除了会不时遇到沿路的暗铺,或者明铺兵士的查验,四下里一片寂静。
但是自然界中,何时有过真正的寂静呢?相伴二人的,除了头顶的星斗不时闪动,再就是不时在远处的灌木杂草丛中,传来野兽行走或者栖止的动静。
“看来,我们处在随时的危机四伏当中。”宋通指示了野兽的方位,笑着说道。
嵬飞猿听了,不禁大笑起来:“都说宋致果英武,还惧怕几只野兽吗?”
宋通沉默片刻,缓缓地说道:“是啊,野兽再是凶狡,也比不过人的可怕。但是无论是来自野兽的威胁,还是暗含着的人心的险恶,的确都应该小心为上。”
嵬飞猿仔细想了一下,回应道:“野兽无情,只为贪婪攫取进食。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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