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斡朵利听到宋通的问话,暗叹一声后回道:“就是从现在的天雷场附近北上,穿越大碛后就进入了北面的草原。”
大碛,就是新时代所称的腾格里沙漠。之所以形成大碛,是因为众多高山阻挡了南面过来的水汽,使得这片内陆干旱少雨。
但这只是一部分原因,因为祁连山的融雪形成的诸多河流,也是向北而去的。
另外的原因,就是最早居住在这里的人们,以及唐初派来戍守的兵民们,对周边环境的草木过度砍伐导致。
再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北面的突厥,经常纵马闯过这片人烟稀少的区域,南下凉州掳掠、侵扰。
频繁受到侵害,唐军就在每年突厥人可能遇到粮食短缺的秋冬季,对这片广袤的地区,进行焚烧草场的行动。这样,就可以使得突厥骑兵的马匹,得不到草料供应。
综合以上缘故,大碛本已形成,更还加快了荒漠化的进度。原本居住在周边的人们,也都内迁而非以植树、种草的形式,拯救这片大碛。
大碛的面积逐渐扩大,再加上大唐加强了与突厥交境地区的防戍,突厥人也就很少“南下牧马”。
但如可斡朵利和他父亲这样,想和北地人做贸易的河西诸族,也就可以避开唐军的盘查,偷渡无人看守的大碛到达突厥境内,与各胡族进行皮毛、药材等贸易。
可斡朵利和他父亲正是在贸易的过程中,遭遇了突厥骑兵的突袭,致使他父亲死亡的惨事。
说到这里,可斡朵利连声叹气:“贸易皮毛,虽然可以得到一些利益,但与性命比较起来,肯定是不值得的。”
说着,他看向宋通:“以后,应该加强封锁那片大碛,严禁人员进出。”
二人说着,已经顺着田垄走出农田。走过一架水车,宋通站在水渠边上,向北面眺望了一会儿。
随后,他再摇头说道:“封锁,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让诸族放下手中的刀枪,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以合理的税率,让众人自由地进行贸易,这才是最好的状况。”
可斡朵利听了,只是苦笑一下。小心地靠近水渠,他俯身用双手举起水来,接连喝了几口。
“好凉爽!”可斡朵利喝过之后,走上渠岸后赞叹道。
“是啊,这是从连接着唐蕃两地的祁连山上淌来的。”宋通再眺望远处的群山,喃喃地说道,“既然山水、大碛等险阻,不能阻隔人们往来,又为什么要各自动刀动枪呢?”
可斡朵利听了,思索一番后,并未得到自己能够想出的答案。他刚想再问宋通,却见到一溜烟尘,从凉州方向飞来。
这名骑兵顺着田垄间的道路,飞奔到宋通身前。勒住马缰绳,他坐下的马匹前蹄扬起,口中嘶鸣一声。骤然而止,他身边的烟尘更是卷起一团。
不待这股烟尘散去,宋通就笑着说道:“阿史那真是威风。”他这样说着,可是他身边的可斡朵利却把头扭向一边,并不多看阿史那博恒。
一阵大笑之后,阿史那博恒就在马上拱手说道:“宋军使好清闲,每日里都来察看农田!”
宋通仰头看着他,笑问道:“你并无急事,却骑马这样快,是在城内憋得发闷了吗?”
阿史那博恒听他这样说,顿觉奇怪:“宋军使怎么知道阿史那无急事?”
“若有急事,你岂能不下马通报?”宋通说着,转头让可斡朵利将马匹找来。
可斡朵利应诺后,立刻冲着远处的兵士铺房呼哨一声。青骢兽和另外一匹马,随即就嘶鸣不已。
那边的兵士也是明白,并不牵马过来,只是松开了马缰绳。
青骢兽摆动了一下头,就和那匹战马,扬开四蹄跑了过来。待马匹跑到近前,可斡朵利也不蹬踩马镫,只是手扶一下马身,就纵身跃上了马背。
宋通立刻发出一声称赞:“一两年后,可斡朵利必是勇猛的战士!”
可斡朵利只是笑笑,就再对阿史那博恒施礼后,对宋通说先行回去。
看着这个少年打马先行离去,宋通也上了马,再问阿史那博恒道:“是什么事?”
阿史那博恒摇摇头后说道:“大使只说令你回去叙谈,并未说具体事务。”
想了想,宋通低喝一声,催动青骢兽奔驰起来。
二人回到军府内,交付了马匹。阿史那博恒自去侍卫处巡查,宋通快步走向军府大堂。
堂上已有几位官将,在与崔希逸说着公务。见到宋通赶来,几人相互见礼后,再主动说了起来。
最近,朝廷对于与吐蕃是战是和,还没有最终结论。但是赵惠琮,已经被革职拘禁起来了。
宋通心中不禁担心孙诲的事,崔希逸叹口气后,说道:“孙四在我等的解释之下,又已经受到重责。只要他不再乱为,也就暂时无事了。”
放下孙诲的事,宋通再问吐蕃近来的动静。一旁的官将,也就纷纷陈说着。
吐蕃那边,因为与唐方的各层级使者不断,对于是战是和,似乎也很是犹豫。
但事实又可以证明,蕃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因为唐蕃边境的首脑,还是渴望报复、报仇、夺回蕃人俘虏的吐蕃大相乞力徐。
而且,有密报回来,说是蕃方一直在暗中征调农人、牧民,以及奴隶。这些人,或者以牧人的身份,或者以送粮秣为名,陆续地进入到吐蕃前线的军营中。到达之后,这些人也就再未离开,肯定是留在营内做了兵士。
而且,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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