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他进来。”容玓将画放进一个小柜子里。
曹诗被涂珘带了进来,目光炯炯,容光焕发。
他的目光从容玓身上移至许蔌依,赶忙躬身行礼:“在下曹诗,字辨非,敢问这位兄台名字?”
“许秫,字谷康。”
曹诗的目光又挪回,他挑了个椅子坐下,迫不及待地说道:“珄熙兄,我有差事了!”
容玓此时正画着新画,听曹诗叫他,猛得抬头:“嗯?”
“我!当官了!”
“当的什么官。”容玓又把头埋了下去,“是哪个州的团练副使?还是什么节度行军司马?”
“诶呀呀,不是闲官!”曹诗迈着步子,急切地在容玓面前晃悠,“是左领军卫大将军!正三品!”
“掌宫禁宿卫,倒也不算埋没你。”
曹诗瞳孔中有一束光,满是希望,似那种少年意气风发的光芒,“假以时日,我一定能当上镇国大将军,骠骑大将军,为大宋历下汗马功劳!”
容玓轻轻捏起画的两角,仔细瞧瞧,又放下添了两笔,“你比我强。”
许蔌依转头,震惊地看着容玓,正和容玓刚过来的目光对上。
容玓读出了许蔌依的心思,那意思是说,还有令冥尊大人甘拜下风的事?
容玓嘴角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语中却含有一丝感叹的语气:“我这么大的时候,不过是个九品的禁军教头。”
“你可别说这个。”曹诗呛他,“当初你可是考中了二甲进士,官家给你官着吧,不只三品,是你没要。”
“不要才好。”容玓说,“后来王介甫折腾一番,我们这些靠诗词歌赋出来的,有什么意义。”
“那你后来没有再考吗?”许蔌依问道。
容玓摇头:“不考了,和小辈们争什么名垂青史的机会。”说罢,他收起刚完成的画,放进柜子里。
“哦。”许蔌依似乎懂了的样子。
“谷康兄是新来这里吧。”曹诗笑眯眯地说,浑身上下,满是少年的伶俐。
许蔌依想了想,“算是。”
“那正好该用饭的时候了,今天我做东,二位,如何?”
许蔌依眼中尽是欢喜,嘴上却假着说:“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容玓说,“以往大多是我请他,今天该让他还一回。”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樊楼。
许蔌依猛一吸鼻子:“嗯~好香的饭菜味,比别的酒楼香多了。”
“那是,这樊楼啊,可是东京七十二酒家之首!来一趟啊,也算是不虚此行了。”曹诗叫来掌柜,“老葛,上楼还有隔间吗?”
“曹少爷呀,实在不巧,刚才还有隔间,只是您慢这一步,隔间被人订去了。”
“算了,在这儿吃也挺好。”许蔌依指了指旁边的空桌。
曹诗看了眼空桌:“也不是不行,就是楼下嘈杂了些,怕谷康兄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怎么会介意呢。”许蔌依一心只想快些吃上饭。
几人落座后,便听到上楼有人喊了一声:“辨非兄。”
曹诗抬头,便看见楼上的赵蓁蓁,脸上贴着两撇胡子,身着圆领长袍,外套披风,脚上还蹬着西域来的小靴子。
“公……”曹诗憋住笑行礼,却实在憋不住,把头别过去,笑得差不多了才面过来,却没能彻底止住,只好边笑边说,“公子,公子,见过赵公子。”
“辨非兄,今儿怎么没在隔间啊?”
“这不是来晚一步,最后一间也被订走了。”
“正巧,本公子还没用饭,不如,辨非兄赏个脸?”
曹诗带着两人上楼来到赵蓁蓁的隔间,向她介绍:“这是新来的朋友,许……”
“见过。”赵蓁蓁说。
“你们见过?”曹诗瞪大眼睛。
赵蓁蓁点头:“当然,就是他向我问珄熙大哥家在哪里呀。”
许蔌依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赵蓁蓁:“公主,你这一打扮,看着怪俊的。”
“再俊也俊不过谷康公子。”赵蓁蓁好像想到了什么,她凑到许蔌依附近,悄mī_mī地说,“谷康兄,你不会也女扮男装吧。”
“我……”许蔌依不自在地摩挲两下后脖颈,“被公主发现了。”
“我说谷康兄看着这么俊俏,原来真是……”赵蓁蓁一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样子。
曹诗则不可思议地瞅着许蔌依:“那你的真名是……”
“许蔌依。野簌的簌,依偎的依。”
曹诗迅速调整好表情:“几位先等着,我去点菜。”
赵蓁蓁安稳地坐下来,说:“两位也坐吧,这块儿他绝对熟。”
饭后,容玓带着许蔌依回府。
马车上,许蔌依感觉胃里有些烧,脑壳有些胀,她扶住额头,希望能支撑一会儿。
容玓脱下大氅,披在她身上:“你今天喝的酒有点多。”
“嗯?”许蔌依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句。
“头疼是必然的。”容玓继续说。
“那怎么办啊。”
“回去让涂珘熬点醒酒茶,离回府还有一段路程,你可以先睡会儿……”容玓话音未落,已瞥见许蔌依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他不再说话,静坐在她的旁边。
马车一个颠簸,许蔌依的脑袋倒在了容玓身上,紧靠着他的胳膊。
“真不让人省心。”容玓抻回脱落的大氅,继而把她互再怀里,“该把我胳膊压麻了。”
容玓掀开帘子,远远地望见容府的牌匾,在灯笼的光下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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