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好了泳衣,我们去更衣处更衣。这时,别人都已经下水了。
他先从更衣处出来,坐在沙滩上等我。
我出来了。他呆呆地看着我,那眼神仿佛在说:太美了。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身穿泳衣的我。这是我第一次身穿泳衣站到他面前。
褐绿色的紧身泳衣下面是一副白雪般纯净的一尘不染的身体。等我走近他,他却不敢再看,心无所主地扭头望向海边的人群。
我说:“陈老师,我们租一条橡皮筏来玩吧。这样可以两个人一起划。”
他慌慌地答道:“好,好的。”
橡皮筏悠悠地漂在海面上。我和他面对面坐在筏子里,用桨划着水。筏子在套着鲜艳的救生圈的游泳者之间穿行。人很多,筏子不时被人挤碰得荡来荡去。
我们渐渐地掌握了划桨的要领,划得顺手了,终于慢慢地划出了人群密集的浅水区。到了水稍深的地方,人就少多了。
没有人来碰撞我们了。我们放下桨,不再划。我只把手伸在水里,慢悠悠地一下一下用手划着水。
波平浪静,远处的海面上一片蔚蓝色,而近在眼底的海水却是碧绿的,清澈透明,能够看见人没在水面下的一部分身体。
八月的阳光强烈地投洒下来,但海面上依然凉爽怡人。除了裸露的皮肤表面还感到阳光刺人外,在海面上没有一点夏日酷暑的感觉。
我们任筏子在海面上自由地漂浮着。我俩坐在筏子上说着一些散漫的话,没有主题,没有方向,就像这浮在水面上的橡皮筏一样悠然轻松。
我说:“海真是太美了。您看远处的帆船,多漂亮!要是我们天天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该多美呀!”
他望向远处,不把眼睛停留在我的身上。
不知不觉间,我们漂出了好远,附近水面上人已非常稀少。
我们遇上了另一只橡皮筏。筏子上是一对情侣,他们双双懒洋洋地伸直身体平躺在筏子上,望着头上的蓝天白云。
这里的海面静静的,远离了海岸边的喧闹。平静的海面上浪一波一波地涌动,望上去,波面很远很远地传过来,又很远很远地传开去。
我说:“我们要是这时候放一只漂流瓶,它会漂泊到哪里去呢?”
“那谁会知道?”他说。
“它会不会在很多年以后还能让我们再捡到它呢?”
“从概率学的角度出发,事物具有无限的可能性,只是要具备足够长的时间,所以再捡到它的可能性不会是零。不过,这又是个无限小的概率,小到不会实现。”他说。
我笑了:“您考虑什么都是从数学的角度出发。可能每一位放漂流瓶的人也不会想自己再得到它。”
“那当然,放漂流瓶是想让另外一个人得到,让一个这世界上的绝不能预知的人得到它。不可预知,这就是漂流瓶的魅力。”
“要是我们现在放一个漂流瓶,我们应该在瓶里写什么?”
他说:“这还不简单?就写‘朋友,漂流瓶带给你好运’。”
“太一般了。”
“那就写‘祝下个世纪更美好’,因为也许要到了下个世纪才会有人捡到它呢。”
“这还行,我们这样写:‘陈超、花灵祝下个世纪更美好!’好不好?”我说。
“好。”他说。
我说:“我们还可以这样写:谨以我们两个人的名义,陈超,花灵,祝下个世纪更美好!对,就这样写。”
“好。”
“那,回去我们就做一个漂流瓶。”
“好。”
“这个主意太好了,多有纪念意义呀!”
“是的。”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眼光停在了我身上。
我的脸一红。他赶快偏过了脸。
我们的橡皮筏漂啊漂的,一直漂到了防鲨网边。
晚上,我们在房间里做漂流瓶。
“一定要削圆,表面要光滑。”
他说,他正在削一个新的暖瓶塞。这是我跟服务员要来的。我们一共准备了三样东西,空雪碧瓶、暖瓶塞、蜡烛,有了这三样就可以做漂流瓶了。
我在一张从笔记本上裁下的纸上写漂流瓶里的留言。
我先写上“谨以我们两个人的名义”,然后让他来签上他的名字。我又在他名字下面签上我的名字,然后,再写上“祝下个世纪更美好。二○○二年夏”。
留言写好了,它是这样的:
谨以我们两个人的名义
陈超
花灵
祝下个世纪更美好!
二○○二年夏
哦,祝下个世纪更美好!
下个世纪,那是一个很遥远的将来。多么美好的祝愿啊!我们相信,下个世纪的人类,会更美好!
“你们在干什么?”南京女孩忽然从外面回来了,她好奇地问,“你们要做什么游戏呀?”
我说:“我们在做漂流瓶。”
“漂流瓶?好玩!谁想出的这个主意?”
南京女孩说着凑上来看我写的留言。她一看就兴奋得大嚷:“太棒了,‘祝下个世纪更美好’,算我一个,算我一个!来,我也签上名字。”
我慌了:“不行,不行。我们已经写好了,不好再加别人了。”
我急忙把纸折起来:“你自己再做一个吧。我帮你做。”
我怕南京女孩来抢,迅速将折好的纸条塞进了瓶子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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