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之路,依旧是千阶长梯,路遥山远,她有些走不动,他便蹲下身,让她伏在他背上。
她也不推辞,顺势便将全身重力压在他背上。
她心满意足,唇角上扬,眉间更是掩不住笑意。“四哥,我重不重?”
“瘦成这样,怎会重?”顿了顿,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抿唇笑着低语,“母妃说得对,你确实该补补身子。”
她闻言莞尔,“回了京畿你多给我买些好吃的便是。”
她本是随口一说,不了他却当了真,眉宇之间尽显沉敛,问她,“想吃什么?”
她眨巴眨巴明晃晃的大眼睛,笑着说,“你买什么我就吃什么,我很好养的。”
楚凌渊闻言挑眉,“你这是在求本王养你?”
倾城见自己的小心思被他这般洞悉,有些害羞,便锤他肩膀一下,嘟囔一句,“哪有?”却发现他的肩膀想铜墙铁壁一般坚硬,很是硌手。
不过,正是这一股刚毅之气,给予她心安。
他笑她,“不想我养你?”
她不假思索便道,“想。”
得到心中想要的答案,他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抿唇轻笑。
在心中思量许久,他问,“来年开春可好。”
她道:“好。”
他又问:“喜欢几月?”
她略微思索,便道,“四月极好。”
说罢便飞快在楚凌渊棱角分明脸颊侧印下浅浅一吻,随后便屏住呼吸,不再去看他的神色。
虽是雪天,可她却笑得如沐春风。
察觉到暖意的楚凌渊脚下一顿,呆愣片刻,随即勾唇一笑,俊逸无比。
他笑得宠溺,“别闹。”
空气之中尽显暧昧。
周遭温度也像是升高几度,倾城的脸颊不一会儿便被熏蒸透出绯色,不知是绯色衣襟映红了人面,还是人面染红了衣襟。
他不许她再作乱,不是想束缚她,只是怕自己把持不住!
她窃笑之余,“哦!”一声,便不再作乱。
后来她便乖乖伏在他背上,低低在他耳边轻语:“四哥,你信佛吗?”
他淡淡道,“不信。”
征战多年,他自持锐气,铁骨铮铮,看过血泪成河,白骨遍地,他不再轻易信得过什么。他的信仰,是汩汩血河与森森白骨筑起的铜墙铁壁,难以改变。
倾城笑,“你怎么不问我信不信?”
他失笑,“你若不信,就不会冒着大雪来。”
“四哥,你既不信,方才为何还事事陪我一起。”
他敛眉道,“形仪敛束,敬道顺俗;内增信心,外生物善故。”
她展眉,莞尔一笑,知他的意思,佛的规矩如此,进此门,行此礼,如此而已。
雪花纷飞,公子一袭白衫赛雪,女子漫卷绯衣若梅。一点白,一簇红,相互交融,再难分清谁与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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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州湖心亭内。大雪多日,湖中人鸟声俱绝。唯有一俊逸之姿,独往湖心亭看雪。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上下一白。风雪吹皱湖面,湖上万象皆化为虚影。
“殿下,渊政王殿下同倾城姑娘去了普济寺,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要不,咱不等了?”
“无妨,我能等。”说罢便猛咳两声,像是牵涉了肺腑那样疼。却依旧迎着风雪肃立,浑然不知周遭寒冷之气。
晏离看了直皱眉,“殿下,何必这样为难自己。”
他展眉望向远处风雪,“你去前厅候着吧,四哥回来,你便同他说我在这候着。”
“殿下?”晏离欲言又止,想再劝他。
晏离抬头,却见男子眉眼淡淡如云烟,“我有分寸,你不必再劝我。”
晏离噤声退下,不再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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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来,却见晏离早已候在门口。
上前行礼,恭敬道,“渊政王殿下,谦王殿下在湖心亭等您。”
倾城闻言蹙眉,心知最近俩人之间的状态,“可说是何事?”
晏离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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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看着楚凌渊的背影,有些担心,蹙起好看的秀眉。
晏离见倾城似是很担心的样子,轻笑,“倾城姑娘不必如此担心,殿下他不是洪水猛兽。”
倾城轻笑,“你误会了,我只是不想他们二人互相隔阂。”
晏离宽慰她,“姑娘不必多虑,他们之间的事情,便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吧。”
倾城闻言蹙眉,隐隐从晏离的话里听出些意思。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久久不语。
良久,晏离才开口道,“倾城姑娘可知小侄儿怎么样了?”
倾城不解,迷惑的看着他,他笑道,“倒是我唐突了,倾城姑娘可能还不知,晏楚是我大哥。”
倾城闻言,心中了然,“原来如此。”随即道,“近来京畿的信来得极少,我也不知小侄儿怎么样了。”
“想来又是长大了不少。”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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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亭飞雪。
远远看见楚凌谦的背影,楚凌渊信步过去,“等很久了?”
楚凌谦摇头不语,轻笑道,“四哥,普济寺有趣吗?”
楚凌渊抿唇道,“有趣与否,全在个人,你若有兴趣,不如自己去看看。”
楚凌谦却笑,“若无佳人,再好的美景,不过尽是无聊罢了。”
楚凌渊拎起身侧翠色酒壶,仰面猛灌下一口,酒香浓烈,他任它淬冽心胸,催醒心神。
“这些年不是不喝酒?怎么今日又喝了?”
楚凌谦亦仰头闷下一口清酒,“只是觉得这景色不错。”
楚凌渊敛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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