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你可得小心一些,注意自己所言所行,收敛着目光,这里毕竟不是洛城。”隆锦依仗着自己虚长几岁,柔声训斥着许悠然。
许悠然眼角下垂,心中却是不当一回事,怎么的,还能因为眼神不规矩把我抓去衙门不成;她再看红叶李心神未定,转而调笑他道:“你个习武的大高个儿,咋的还没我们两个文弱书生胆子大。”
“我儿时本就胆子小,加上年幼体弱,才被家母送到师傅这儿学艺,可非我本愿。所谓习武壮胆,逃跑不软。”红叶李摇头晃脑道。
“什么不软啊?”许悠然不假思索地问着,隆锦则呛了一口口水,低咳起来。
“腿不软啊!”红叶李理所应当地回答,隆锦心道,真是一对活宝。
如此说说笑笑,吃吃栈,三人已是半饱。杨逸之和柏迎春等人不知去哪里办事,还未回来,三人草草吃完晚饭,便回屋休息。
回屋点灯,关上房门,隆锦柔声唤许悠然过来,悄悄从怀里取出这支熟悉的木盒子,送进了许悠然的左手中,许悠然下意识地抓住,抬头惊讶状。
‘小相公,是否要给心上人挑件物什儿,好讨佳人欢心?’秋水的话复在耳畔响起,让许悠然不知如何是好,右手里拿着火折,举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送你了。”隆锦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竟是让平日里伶牙俐齿的许悠然不知该如何接才好。
“为何?”许悠然话一出口,几乎想用手打自己脑门,这不是一句废话吗。
“我曾答应过你,四月十三一同去关林逛庙会的,殊不知学业繁重,不仅将我困在那四四方方的书院里,也将你这野鸟拔去了翅膀、剪去了尾巴毛,硬生生捆在我的身边。我好生过意不起,定要赔偿你不可,你就收下罢。”隆锦低声说道,他的声音已褪去了青涩的沙哑,逐渐变得低沉而磁性,撩得许悠然心中一荡。
隆锦啊隆锦,你肯忤逆家里,陪我跋山涉水,一同到京城来追求虚无缥缈的幻梦,便是对我最大的善意,我许悠然何德何能,才能使你青眼有加,把我捧在手心里疼爱。只是……你走你的官路,我走我的野道,待到我们回到原本的人生轨迹上,这片玉壶冰心,总是要辜负了。
她低下头,将木盒推回隆锦的怀里,隆锦执意不收,一来二去,许悠然便烦了,姑且将簪子收下,准备回去的路上再物归原主。
“算算时间,羊叔也该返了,我去让厨房烧些热水,好伺候洗漱;你若是乏了,就先塌上歇着,我去去便来。”许悠然将盒子放入怀中,便找了个借口匆匆跑了,隆锦只当她是害羞,没有追出来。
许悠然思绪万千,到了厨房,只见小二正在和一满头华发的大娘卸车搬炭,便不去打扰,一人钻进院子中的凉亭,倒了杯淡茶,自斟自饮起来。
“你倒是惬意,花言巧语将老实本分的小少爷给拐了出来。”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许悠然抬头一看,这一眼可着实吓出了一身冷汗,眼前的大汉正是隆家的家仆隆东,他眼神阴翳,语气冰冷,无一不透露出厌恶之情,“正值秋收,老爷查家产券契腾不出手脚,便嘱我来捉你们回府。”
许悠然右手抓着茶杯,骨节发白。
“不过,依我看来,着实没有必要。”隆东从腰际拔出一把寒岑岑的小刀,月色印在刀刃上,泛出冷冷的光,“除掉你就像拽掉一朵小花骨朵似的,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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