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画画治病之后,单双绾就遥有兴致地吵着要跟史亦临学画人物。
史亦临见她有兴趣,有稍微有些基础,就稍微教她一些:“为师呢平日里多用白描法,只是用线条就可以精细的描绘出人物,不做过多的渲染。如果想要衣纹和首饰的线条秀丽流畅,可用铁线描;如果画男人的衣物,显得古拙厚重,就可以用方折描,五官的轮廓鲜明呢,还需要用明暗深浅的笔调来表现。”
单双绾也每天练习画几张,累不着,也不间断。
这一天,来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小丫鬟。
那男人介绍自己是近旁水磨巷子孙员外家的管家,是他家老爷令他过来请郎中给他家夫人看病的。
他一扭头看向小丫鬟:“翠儿,夫人怎么回事儿,你来说说。”
那翠儿说:“我家夫人成天闷闷不乐,春日伤春,看着花开就说开了还会谢,为什么要开呢?徒然无功。夏日里落雨,就盯着雨丝惆怅不停,一边落泪一边说老天都在哭泣。秋日里万物寂寥,落叶纷纷,她更是伤感满怀,觉得生命短促,一切都在枯萎。冬日里更是觉得日子苍白无色,凄冷不堪。”
史亦临问:“请其他郎中看过了,都怎么说?”
翠儿答:“请了几个郎中,都说没什么大毛病,就是肝郁,开了些方子,也都是疏通肝气的,不过作用好像不大。”
史亦临又问:“家里可是有什么愁闷事儿?你家老爷待她如何?家里孩子几个,都省不省心?”
管家一旁说道:“要说我们家员外,那可是提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丈夫。对夫人那叫一个敬重,疼惜,每日里嘘寒问暖,说不尽的关心。”
翠儿也道:“是,家里没什么愁事儿,夫人娘家也都好,只是进门十年了,没有孩子,一开始还找郎中看,喝药调养,后来渐渐就不上心了。”
管家道:“就是这样,我们老爷也不挑拣,从不说夫人肚子不争气的话,总是劝慰夫人说没有孩子也好,清净。”
史亦临点点头,思忖片刻问:“你家夫人可会管弦丝竹?”
翠儿道:“以前见过夫人抚琴的,可是现在什么都懒得做,那琴已经被闲置很多年了。”
史亦临眼睛一亮,追问道:“那夫人以前最常弹奏的是什么曲子,你可记得。”
翠儿蹙蹙眉:“当时问过夫人,记得她最喜欢的是《渔樵问答》。”
史亦临扭头问声旁的单双绾:“你说过你最善弹琴,对吧?”
单双绾答:“《高山》、《流水》、《阳春》、《白雪》什么的都会一些。”
史亦临皱皱眉:“《渔樵问答》可会?”
单双绾嘴角上扬:“这个我也会一些。”
史亦临斜了她一眼,向她勾勾手,附耳说了几句话。
然后,两人就随着管家和翠儿一起上路,够奔水磨巷子孙员外家。
孙员外听说郎中请到了,忙出来相迎。
史亦临直言不讳道:“夫人的病情我大概了解了,这病在我所治疗的情志病中算轻症,可是治疗起来却好得慢些。”
孙员外是个相貌和善的三十岁男子,他道:“能治就好,不急于一时,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个我懂。”
史亦临一拱手:“听闻夫人会弹琴,可否将府中闲置的琴移到夫人房中,一会儿会有用处。”
孙员外忙让管家去找人搬琴,自己引着他们来到夫人房中。
进得屋来,看到那孙夫人一身素淡锦缎,正倚在窗前望着半开窗格发呆,她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容色虽暗淡,但眉目自有一种fēng_liú。
孙员外过去揽住孙夫人:“夫人,请来了抚安堂的史郎中,你且让郎中看看。”
孙夫人回头看到史亦临和单双绾,脸上淡淡的说道:“有劳两位。”
史亦临道:“其实孙夫人并没有什么病,在下听闻夫人从前喜欢弹琴,带来了我的徒弟向夫人讨教,一会儿她抚上一曲,夫人听听看。”
孙夫人愣了一下,叹口气道:“好多年都没有弹过了,手生了。”
这时,管家已经找了下人将七弦琴从书房搬了过来,放在屋内的桌案上。
翠儿挪过一个墩子放在桌案旁,单双绾移步过去,顺手划拨琴弦,屋内响起一波悠扬的琴声。
她说声:“献丑了”,便坐在墩子上,纤指开始在古琴上律动。
伴随着古琴的叮咚之音,悠然自得的歌声随口而出:“逐逐逐劳劳劳,举世尽尘淖之骚骚。谁是杰杰,谁是嚣嚣,谁是同清,若那同胞,则是樵与渔。渔与樵,悟入仙界,跳越凡韬。”
史亦临在一旁看着她柔美的侧颜,听着飘逸洒脱的琴声和歌声,不觉有些呆住了。
此刻坐在床榻上的孙夫人眼中却焕发出光彩来,她凝神静听这琴声,口中喃喃地随着哼唱着歌词。
几段旋律过后,琴音却突然断了,歌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大家看向有些尴尬的单双绾,她抬头看向孙夫人:“哎呀,下面我忘记了。”
孙夫人却忽地起身,信步过来,单双绾早已让开了座位。
她深吸一口气,伸出白皙的双手,十指在琴弦上流畅地拨动,流水般的声音瞬间倾泻而出,曲意深长,神情洒脱,而山之巍巍,水之洋洋,斧伐之丁丁,橹声之欸乃,隐隐现于指下。
她张口道:“樵道是,草舍茅蓬,胜似高堂大厦富家翁。松竹四时翠,花开也别样红,山深时时见鹿,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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