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安安静静,梁珺忽然不敢直视白诚双眼,仓皇地低下头。
白诚唇角浅浅勾了下,但很快就恢复往常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下午我会给你办出院手续,但不论你出去是要做什么,别忘了你现在还算是重伤,该做的准备要做足。”
从病房离开,白诚下楼时觉得自己好笑。
梁珺的伤确实很重,但若这伤是在他身上抑或在任何一个佣兵身上,他都觉得这段时间的休养已经差不多了,怎么也不至于要继续住院,可当这个人换成梁珺,他就总觉得不够。
她和他们这些满身血腥肮脏的人不同,他时常觉得她很脆弱,但很多事实又在提醒着他,她其实也很坚韧。
下楼后遇到宋雅,白诚将梁珺要出院的事情告诉她。
宋雅十分震惊:“你同意了?”
白诚无奈道:“你了解她吗,她这个人,不会因为我不同意就不出了。”
这点宋雅心里倒也有数,但她想不明白:“这时候出院她是要去哪里啊?”
白诚摇头,“这我也不知道,你倒是可以问问。”
宋雅回到病房时梁珺在午睡,她就没贸然喊梁珺,这次她谨慎了点,去楼道里给韩立先打了个电话。
她之前抽着空去看过韩知夏,也清楚韩立现在的情况不好,但这事儿她想不出还能和谁商量。
韩立那边过了好一阵才接的电话,她赶紧说了:“老大,梁珺要出院。”
电话那端有片刻的安静,旋即韩立就问:“她的伤那么重,这时候出院?”
“是啊,”宋雅语气焦急,“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白诚说下午就办手续了,还说梁珺坚持要走,说是自己有事。”
韩立默了默才道:“她不会有别的事,这个时候着急出院,应该要去找梁叶。”
宋雅很担忧:“可她现在的身体经不起折腾,如果就这样出去恐怕……”
“没事,”韩立语气很沉,“她坚持要做的事,你是拦不住的,白诚那边既然同意了肯定也有自己的计划,让她去吧,我会想办法。”
挂断电话之后韩立在病房又坐了一阵。
病床上韩知夏紧闭双眼,那睡颜看起来其实很恬淡,不像是个病人,然而她的身体上到处插着各种管子,加上生命体征监控仪器那堆粘在她身上的线,让她看起来就如同受困囹圄。
她还是苍白的,又瘦弱得可怜,没人能说得上她还会不会醒,但他还是坚持要继续等——等待,是现在他能够为她做的唯一的事了。
这等待也许是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也许是一辈子。
从病房离开后韩立在楼下院子里抽了支烟,用这短暂的时间思考过,最后做了个决定。
……
梁珺出院的第二天就去往若羌。
伤口没有完全恢复,加上舟车劳顿,到达若羌的当晚她没有再行动,而是在小镇上找了个旅馆住下。
安顿好已经是深夜,她忍着饥肠辘辘先给自己换药,然后出门打算去觅食,结果打开门,就看到了白诚。
白诚手里拎着个袋子,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眼神有短暂的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他问她:“要不要吃东西?”
梁珺睁大眼,觉得不可思议:“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问题问出口她才觉察有多蠢,还能是为什么?
但她是实在没想到他会跟来,她又问:“你不用继续找江煜了吗?”
白诚默了片刻才答:“昆城那边付先生的所有手下,包括合作伙伴现在都在找他,我的情报网没有其他消息,所以多我一个少我一个也没有什么不同。”
这话有所保留,他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他很清楚她走罗布泊这一趟肯定是和梁叶有关系,梁叶很有可能是目前为止最后一个接触过付景衡的人,他也希望可以从梁叶这里获取信息。
梁珺这么护着梁叶,他没法直白说出来,只淡淡道:“再说你伤这么重,一个人走,我不放心。”
梁珺靠住门框,半天才轻笑:“白诚,你是不是当我是傻的?”
白诚一愣。
梁珺也不想说太多,但白诚回答她之前的沉默也太过明显了,白诚不是个很善于说谎的人,她注视着他的目光便有些复杂:“你是不是以为跟着我,见到梁叶,你就能问出江煜在哪里?”
白诚被戳穿,情况有些困窘,但他倒是没慌,还是说:“你这样想也没错,我确实有这个心思,但更重要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梁珺懒洋洋地笑着:“我吗?”
白诚不说话了。
梁珺觉得没意思,“反正我就是没受伤也打不过你,这时候没本事赶你走,进来吧。”
她垂眼瞥了他手中的袋子一下,转身往房间里去,“你带的是什么?”
这地方条件有限,白诚也编不出什么花样,进屋之后从袋子里拿出个餐盒,打开来里面是热腾腾的盖浇饭,上面盖着香菇油菜,十分清淡,正好适合梁珺现在的情况。
梁珺拿了一次性筷子打开,坐在桌子旁边,这才意识到什么,又看白诚:“你的饭呢?”
白诚说:“我不饿。”
梁珺看了一眼手机,都晚上九点多了,也不知他从哪里找到还在营业的饭馆,按理说他跟她坐的应该是同一班飞机……
“饭要凉了,你快吃吧,”白诚催促着她,“你今天中午在飞机上那顿药就吃迟了,晚上这顿一定要在睡前吃掉。”
“……”梁珺默了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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