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殿下全都料到了。可……你这才方知晓,恐怕就要随这一同入土了。杀!”他话语间突然一声号令。
段熙尘握着剑柄的手一紧,即刻随着脚的蓄力一跃,带兵划入战争之中。只见一道寒光袭面而来,他身子一扬起,抬剑刺入来人的身体,鲜血沾染砖地,血红一片。
杀戮之中,寒刀刺入肌骨、挑断经络的刺耳声清晰可辨,将士的怒吼、战马的蹄声融入战争之中,刀剑相碰的撕裂声划破天际,如雷鸣般的战鼓敲响。又是将士们的冲锋陷阵,又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弥漫整个行宫。段熙尘的剑不知沾染了多少士兵的鲜血,脚步辗转挪移,颤颤巍巍。不知何时,这一身洁白如雪的白袍已染尽鲜血,滴滴落下。脚下未停,滚烫浸上冰冷于后背,身体如野兽残食,伤口绽开,血肉尽露。他顾不上许多,提起那如千斤重的血剑扬身而起,待剑落,他该杀的人亦睁眼怒目仿佛要将他吞噬。但,见剑已落,命已尽,唯留一个躯体随着意识的消散倒下。
一束白裳,提一剑,力竭,跪地。伤口绞动得他站不住脚,只在他杀完最后一人时,只在他除去这谋逆之臣时,他亦倒地不起。
将士们的尸首遍于此地,鲜血染红了天空,浸出一抹萧瑟之感。忽地,地上的雪未化却有乌云密布,一场倾盆大雨降下,冲刷着这遗留于行宫的血渍。仿佛是老天爷安排好的,他想用这场雨洗刷一切,将士们的血肉、弥漫在空中的腥气。可他洗刷不了将士们的亡魂,依旧留于此,不灭。
城内的这场战争、这场杀戮,不知多少妻离子散,繁华似锦的金陵城竟变得如此不堪,残破之极。黑云昏暗过后,阳光灿烂照亮了整个金陵城。经一场大雨冲刷,血与水融于一起,顺地势而下。
沫吟洛站于兴王府门前,她似乎处于尸首之中,她的视野里尽是不堪入目的尸体。妇女孩童的央央啼哭听得她心寒,她出府门,微微抬着颤抖的脚迈步,若不是身旁的兰儿及时扶住,怕是要倒入这血泊之中。
“天道渺茫,臣心不古。旧朝翻改,新王继位,却是换来朝野动荡,时局不安。却是战乱横生、天下大乱。”
兰儿心一紧,“沫姑娘,此话说不得,历代改朝换代之时都需经历战乱之苦,这并非陛下一时亲民亲臣就能阻止得了的。”
“……”沫吟洛缓了缓神,些许悲凉涌上心头,“兰儿,你说……命悬一线的人可还有挽回的机会?”
兰儿闻此心里诧异了几分,不过还是照实回答,“吉人自有天相,若老天爷不想让他死,他定能劫后余生。”
沫吟洛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自欺欺人。“此话在理。”她的眸子清澈无比,却含杂哀愁。话毕,她猛地下了决心扭头回去,不去看这悲情的情景,不去体会这凄凉之感。
渐渐的,天色又已暗。沫吟洛一人坐在那梅花树下,有小雪与花瓣夹杂划过她的眼前,缤纷落地。她落寞的坐于花树下的黑土之上,双手抱着腿盘于此,蜷缩成一团。她心里似乎在记挂着什么,等那人出现或等宫里传出讯息,可一天已过,毫无半点消息。为什么?她不知。耳前好似又传来那悲凉的笛声,她许是可以听出吹笛之人的悲伤之情,她许是可以感受到吹笛之人的不舍之心,她许是可以听出吹笛之人的相思之苦。怎奈,她此刻却未听得那悠扬笛声,未看见那俊秀的背影。
沫吟洛的心里及其矛盾与痛苦。她为何来此处?她为何而忧愁?她又为何心里窜出哀伤?
她欲闭眼体会这雪的圣洁,可一阵脚步声到她身边她又突然睁开眼睛,一下子站起。“殿下!”
莫子扬淡淡道:“沫姑娘,是我……”
沫吟洛尴尬地苦笑几声,“啊……子扬……是你啊……”沫吟洛重又蹲下身子,脸色暗了些许。待莫子扬有些犹豫地将一个东西递到她面前,她怔了怔,细看,正是一封书信。“这是……”
“沫姑娘自己打开看吧。”
沫吟洛的心一时发慌,手有些颤颤巍巍地接过信封,她心里似乎知道是谁写给她的,她只是……不敢拆开看罢了。莫子扬见她迟迟不拆信,说:“难不成沫姑娘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这信写得是什么。”
“我不知道。”
“那为何不拆信?”
“我……”被莫子扬这么一问,她亦有些心虚,这才鼓起勇气打开那如同枷锁般的信封:
俗世一花,不过春色一点均称罢了,又怎敌一介春日,繁花怒放,尽现姿彩。然,待其归去,仍留一抹寒冬于世,许过悲凉而安。你若愿翱于九天之上,我依守于你花枝初绽之地,守于你放飞翱翔九天之处,待你归来。你若寻得相之倾慕之人,愿流芳百世,我依远望而去,盼你、思你、念你,默然守你心中一处之地。你若不惜,我依不踏你一寸花地,不盼你心留一片未来,亦不扰你一季春深,只待你回眸,望见我为你吹笛。
身中“相思醉”之毒我自知命不久矣,只怕你见到这封信后,我已亡故。生死之命,乃是天道,天道,不可违,不可逆,亦不可避。吟洛,你若明我心,知我意,情亦相之,我当百转千世来寻你。
落款
段熙尘
“沈逸这场战乱,实辱皇室之威,陛下下令封锁消息出处,外人不知。子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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