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妄生咬紧牙齿决然地点了点头。
主事长老再次以目光征询王良四的意见，天北掌门微笑颔首。
很快便有剑侍取来二人的佩剑。宫陵玉之剑名为“冥锋”，据说是他自己亲手铸造而成，品阶不详，古铜色的剑身窄而长，上面刻满了奇怪的纹络，外表朴实无华黯淡无光，不过所有剑道高手都能看出绝非凡品。
相比之下张妄生就略显寒酸，手中所持赫然是天北剑派高阶弟子专用的制式佩剑，大小长短皆适中，剑锋看似寒光凛凛，剑身所刻“天北”二字更是潇洒写意，却根本无法与那柄早已出名的“冥封”相提并论。
张妄生谢绝了某位天北长老想要将自己的名剑暂借于他的好意。其实他对剑的要求向来不高，顺手即可。
反正都是用以伤人的利器。
铜锣敲响，二人岿然不动，恰如三年前的场景，只是换了对手。
只当二人都在酝酿剑意，主事长老忍住了咳嗽，耐心品茶。
“既然不愿我让你……那我先出手？”宫陵玉笑言。
话音未落，剑随风起。
张妄生有生以来第一次使出这般一往无回的剑术……过去的十余年间教习们反复强调却被他出于心性而刻意忽视的某些东西，竟于此刻不由自主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这教科书般的一剑。
“好！”坐在偏僻处的王润山教习兀然拍腿而起，看起来对这一剑极其满意。不曾想这样一个从来都不被自己所看好的弟子竟有此等苦功，真不枉我当年不厌其烦的谆谆教诲……
正当台下的剑道大师们想要对此做出点评之迹，这一剑突然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静止在宫陵玉的面前。
被他以不知何时伸出的两根手指牢牢夹在中间，再难前进分毫。
王润山的额头上冒出了一滴冷汗。
只见宫陵玉抬起握剑的右手，手中冥锋直指张妄生的前胸，窄而长的剑身完美地平行着天北剑朝相反的方向刺出，暗金色的剑光沿着古铜色的剑身迅速流淌……一系列动作只在眨眼之间完成，高阶剑修张妄生顿时危险无比。
周围的惊呼声这才响起。余婕的目光终于转到了擂台之上，转向了张妄生。
伴随着轻微的剑鸣，一道精炼纯净的白光挣脱了宫陵玉的手指，斩向那条暗金色的河流！
宫陵玉微微蹙眉，随后屈指弹出。
“叮”……
清脆的撞击声响起，以为已经看到结果的很多人这才发觉，张妄生回到了原先站立的位置。
第一回合，竟不相上下。
“有些意思。”宫陵玉突然开口说道。
方才那一刻，他使用某种独创的指法不出意外地弹开了张妄生的天北剑，握于右手的冥锋继续刺向张妄生的胸口。
却落空了。因为被他弹开的不止是那把剑，还包括张妄生本身。
宫陵玉曾在某本古籍中看到过类似的描述，这是一种本不该出现在玄武天下的境界，依照常理而言。
“人剑合一吗……”宫陵玉不屑地撇了撇嘴，剑意充沛，欲将张妄生以及他手中的剑一并斩断。
一朵雪花突然落在二人之间的擂台上。
张妄生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千万朵雪花正在缓缓飘下。山风又起，他的心却突然静了下来。右手酸麻，看样子是打不过了，但就算能打赢，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会回来吗？
“我认输。”张妄生突然说。随后在无数各怀心思的目光中，扔掉了那把已有裂痕的剑。
转身离去，背影显得有些可怜。
喜欢悖逆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