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距离是如此之近,就像一开始两人在倚着水缸休息包扎一样。
不同的是,江一被站着绑在了柱子上,此时却早已说不出半句话,他被骆天下了哑药。
湖二直接坐在地上,双手双脚都被绑的结结实实,此时却什么都看不到,眼前一片黑色。骆天随便找了块破布蒙上了他的眼睛。
但他还能听,还能说,还能感觉,还能骂。
“爷爷认栽,要杀要剐随便,爷绝不皱一下眉头。”湖二努力坐直身子,大大咧咧,显的极为豪迈。
骆天却是感觉有些好笑,很好笑,所以他还好笑的看了看一旁的江一。
“你不聪明。”骆天的话很平静。
“你很心虚。”骆天的话确实很平静。
“你其实很想死。”骆天的话一如既往的平静。
“但你怕生不如死。”骆天平静的结尾。
湖二听到骆天的第一句话有些不解,不解不是因为这句是否评论自己聪明的话,而是对方话语间透露出的平静与淡定。
骆天平静的说完四句话后,湖二早已不再,或者说不能平静下去了。
死亡很可怕,毕竟很多人都眷恋着活着的美好,无论是这种美好的生活,还是美好的愿望。死亡真的很可怕,很多人都怕死,比如说江一。
但人终究会死,所以有些人也就觉得死亡其实并不怎么可怕,因为或者是活够了,或者本来就是心中的那份胆气早已经战胜了死亡。有一些人是不怕死的,比如说湖二。
虽然骆天认为湖二这种行为蠢的不能在蠢,虽然骆天一直都坚信只有活着才是硬道理。
但是骆天依然很佩服湖二,佩服湖二这种不怕死的精神。
湖二索性不在说话,因为他发现对方要远比自己强大的多。虽然只是简单的只言片语。
一旁的江一的心中再次涌起可怕的情绪,有些莫名,有些震惊,又有些庆幸。
骆天更加确信自己真的喜欢这种气氛,这种所谓的情调,这种场合,以及这样的夜晚。
“直到现在,我仍然很不解,我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骆天说的有些莫名其妙。
湖二听的有些不知所云。
江一终于找到自己心底那种可怕的来源:疯子,尤其是晚上的疯子,更加嗜血。
“难道说,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骆天很不解。所以当他起身时都还在问自己,还在沉思,还在迷茫。
骆天在地上捡起一把短小的匕首,那是江一和湖二的匕首中的一把,到底是谁的,骆天却是说不清楚。他不关心这一点,所以完全没有必要弄清楚到底是谁的?江一的,或者湖二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锋利的匕首带着那一丝黑夜里的凉意触摸到湖二的大脚趾,脚趾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害怕。
“我喜欢这样的夜。”匕首顺着接近大脚趾根部的指节轻轻的按了下去,狠狠地。
之所以说很轻,是因为匕首按的很慢,看起来很轻。
之所以说很狠,是因为大脚趾上颤抖的肉带正在一丝一丝分离开来。
湖二很难相信,甚至不敢相信这一切。
但他终究是不怕死的,这又算得了什么?
湖二咬着牙,一语不发。
他不怕死,所以更不会屈服。
“这样的夜是和白天所不同的。”匕首稍微晃动了一小下,因为切到了指骨,必须再用些力才可以。
所以,骆天将左手的整个手掌全部压在匕首的刀背上,“黑夜的我和白天的我也是不同的。”
鲜红的血珠落在湖二的夜行衣上,迅速的融了进去,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那是湖二咬破的唇血。
“今夜的我和昨夜的我也是不同的。”骆天不得不掂起一只脚,这样全身的重力就能全部集中到左手上,然后再集中到匕首上,最后集中到指骨上。
脚趾已经向外侧偏离了,因为大半的指骨已经分离了。
骆天做的很专注,很认真,虽然看上去有些不太专业,仿佛完完全全投入了进去,又似乎一直都是置身事外,在做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自己就是一个旁观者一样。
“今夜的我真的很平静,很久没有这么平静了。”匕首左右晃了晃,因为好像是卡在里面了,所以骆天必须用力拔出来,然后,在重新切下去。“这几年我一直很怕,非常怕。”骆天用手沾了沾自己的下巴,因为刚才一用力,整个身子向里靠了靠,有一滴唇血滴在了上面,血很稠,映着旁边美丽的烛光,很亮。
“但我却不明白我到底怕什么。”一声小小的响动由匕首传到骆天的的右臂,那是指骨完全断开的动静。
湖二的嘴角掀起一小层血肉,那是牙齿交错咬下的结果。一滴又一滴的血液在里面冒出来,然后顺着湖二的下巴流下,有的再次落在那一处早已湿透的夜行衣上,深深的渗了进去,更多的却是落在地上,汇聚到那一大片血迹当中,然后又分为若干个部分,流到一边低洼的墙角边。
骆天随手捉起湖二一角干净的袖子,有些怜惜的擦了擦手中的匕首。匕首上的血迹慢慢减少,渐渐的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平滑而朴素。
这个时辰令人无比煎熬。湖二慢慢的感受着自己的血肉分离之痛,江一慢慢的感受着自己心中的的压抑与害怕,骆天慢慢的感受着这份夜里属于自己的平静以及,动手的劳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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