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刚过,湿漉染墨了灰色瓷砖。脚下碾出落叶清脆声响,少女倚在石栏边,静默瞧着残桂随风飘摇,或在碧绿榕湖的涟漪间点缀出圈圈波纹,或附着在对岸稍低的榕树枝叶间。
恢复第一人格几个星期,赵梦华自然重归高三学生会会长的日常——刷题、工作、锻炼、吃喝、睡眠——几乎是流水线上精致到无可挑剔的机器产品。
而她终究不是机器,机器没有思想,也不会对桂花味反感。漓江市不适合赵梦华,尽管生活了十年,她依旧嫌桂花味太冲,桂林米粉太咸,雨季潮湿太漫长……
但终究要生活,故乡的童年,生活的怨言,叛逆的潜意识,深深埋在心里,不能再让第二人格复苏了。
高考更要紧。
‘再逛一下,就回家刷题。’赵梦华靠美好未来和自言自语鞭笞,沿栏杆旁的阶梯往下,阳桥上汽车引擎的轰鸣渐渐远离,面前的蝉鸣与老人闲拉的二胡声愈明显。
开拓美景总让人心旷神怡,她寻着河岸一路向左,越过蜿蜒河道,视野里俨然是幅写意画作:
榕树往胡内延伸的枝叶末梢压着蓝天白云,阳光明媚而不刺眼;灰瓦红柱的湖心亭躲藏在远处稍左的大湖心岛静候隐士;居中的小湖心岛翠屏舒展,湖面倒影与两侧粼粼波光相互衬映;小湖心岛再向右延伸出一座连接湖岸的水晶玻璃桥……
瞳孔猛然一缩,桥上的一男一女,赵梦华交情不深,却再熟悉不过——
‘这地方不错啊,够静谧,要是没下过雨,都可以在湖心岛那里自习了。’路晓芊拉着墨子秋,在玻璃桥间摆着各种姿势拍照打卡。
墨子秋凑过去瞧青梅修着照片,微微一笑:‘这里游客打卡挺多的,哪有学习的环境?倒是听说晚上夜光灯开着时,观赏性更好。’
‘哈?那我们来错时间了!’路晓芊瞪大眼睛,有些心疼过桥的15元钱。
……
两人的闲谈不经意间被对岸的赵梦华尽收眼底,她微眯起眼,努力说服自己与那两人毫无关联,高考之后,各奔前程,再无一面之缘。
可是。
为什么会有种不甘心的感觉?
强硬地别过头,往回走,想着快点离开这里,脚步却异常缓慢,身体难以操控,甚至还有转身回头的冲动。
明明在人格恢复的刹那,墨子秋对她病情的照看就结束了,两人应该回到本就不相交的生活轨道上。
为什么……心思偏偏不能好好放在备考上呢?
踱步,踱步,湖畔亭间,老年人乐团的二胡旋律忽然变了,冗长而低沉,为数不多的高音调又跳跃得过于突兀和尖锐,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凄凉感。
……
……
……”
食指在手机输入键上悬停一阵,余贤卡文了。
女主似乎该应景评论些什么,但他一时间灵感不足,写啥都觉得不妥。
要不水一些看似若有所指,其实毫无意义的环境描写,让读者去做阅读理解参透女主此时心境?
算了,怕被骂。
吮一口珍珠奶茶补充糖分,保存文本稍微解放下手指,余贤舒适地倚靠沙发。这家奶茶店扼守南珠市第八初中的南路口,作为三年的老主顾,他知晓座下是店里最惬意的位置,也是充满回忆的位置。
“唉!”
余贤还没开始畅想,甄诗皓便逃难般过来,如同醉鬼一样瘫坐在对面,见底的柠檬可乐与珍珠奶茶共拼一桌。
“真难听。”第一句话,矛头直指店里正轮播的《匆匆那年》。
灵感刹那间涌入脑海,余贤感激地瞧她一眼,晓得小说该怎么继续往下写了。
这位在异校苦苦暗恋唐楞严的少女歪着脑袋,见余贤没搭话,便朝一边穿着南珠第八初中校服的小情侣投去复杂的目光,朝空气抱怨着:
“这届学弟学妹不行啊,不好好学习,天天腻在一起有的没的。”
周围空气的醋味愈发明显,余贤觉得不该继续沉默了,直接问她是不是又没约出唐楞严。
“他说要到市体育馆训练,准备校运会!”吸管几乎被虎牙撕咬破,甄诗皓正懊恼着,全然不顾忌淑女形象,“我说挺想知道他是怎么训练的,这么明显的暗示,他居然没听出来!”
“你去就去嘛,应该通知他而不是引诱他邀请你。楞严那木头脑袋,你又不是不懂。”
余贤一如既往地怂恿对方a上去,然而甄诗皓的反应颇为奇怪:既不是往常的扭扭捏捏,又不是害羞到极致下果断地拒绝,而是沉默无言。
她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脸上不曾有一丝情绪的波澜。
无神的瞳孔动了一下,瞧着空空如也的塑料奶茶杯。
她在犹豫怎么展开更加主动的攻势?不,不像。余贤观察着,揣摩着,从那副表情里貌似摸到了一丝愤慨之后的疲乏。
“余贤。”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有时候,不,最近吧……我总感觉和楞严,嗯,还有你们,都变得生疏好多,或者说,我在疏远你们……”
余贤坐直身子,两手十指交叉架在桌面,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高中招生填补那会,我是想和你们填一个学校的。我和家里面吵了很久……”奶茶杯在甄诗皓的手下无意义地转动,“然后他们说,以我的成绩,进二中优秀班很困难,即便艺考成绩好,文化分不行,也只能沦落到南珠艺术学院……”
“但是国际学校不一样,光师资就比二中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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