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看了,让他好好休息,整理一下心情也好,今天晚上就不要去打扰他了。”
范烟槐缓缓走过来,也围坐在了旁边。
乔秉渊如今的状态,其实他们都已经心知肚明。
若不是出了苏有娘这等事,他们这场战役恐怕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或许戎族原本是想用腾璃迎娶苏九娘的事来打击乔军,只是没想到此事却造成了战疫的提前和最终结局。
可尽管乔秉渊筹谋了这许多,他自己心里却也十分清楚——苏九娘,她是再也回不来了。
范烟槐他们并不知道苏九娘钟离氏的身份,可他们现在却也已经知道了苏九娘是凉国细作之事。
细作之流原本就是他们为军者最不耻之辈!
又有谁能知道,这个皇帝曾经亲自下诏,令乔秉渊迎娶之人,竟是一个细作。
此事多少有些滑稽。
可说白了,他们军中也一致认为这事怨不得乔秉渊本人,毕竟他也只是被动接受,如今却背上了这样的帽子,着实是有些太不公平了。
几个人为了乔秉渊之事,在川流的人烟中相顾哀叹。
可他们却不知乔秉渊此时的所想,与他们早已背离了十万八千里。
军帐之内,乔秉渊仍旧瘫坐在木椅上,像一条被抽干了力气的章鱼。
除了手上偶尔捏动了两颗血红的耳珠之外,身体的其余部分都像是没了骨头一般,连动都不动。
蓦地,帐内起了一阵微风,乔秉渊低垂的眼睫,也被那风扫得颤了颤。
那风虽然很轻,可帐内的烛火在这密不透风的空间里,还是被生硬的带出了一点弧线。
在那弧线刚刚弯折的时候,几处主骨像是被突然人抽了灵魂去,几乎在同一时间嗖的灭了。
帐内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木椅上乔秉渊的眸子也蓦地睁开。
黑暗之中,那双熠熠生辉的眼映着危险的光芒,他再也不是那章鱼,倒像一头猎豹一样。
可还未等乔秉渊发出声音,一片柔软便倾覆于他的唇角之上。
那气息曾让他日思夜想,太过熟悉,可这突然的侵袭,却让他又有些不知所措。
乔秉渊像是受了精一般急忙推开了怀中之人,他想说想问,可当他看到光线昏暗中的那张明媚的脸,许多话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苏九娘轻轻的笑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指俏皮的按在他的唇上。
断眉之下的双眼像含着秋水一般,在笑语盈盈里荡起一圈圈涟漪。
“我来给乔将军解毒。”苏九娘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着。
一时间,乔秉渊感觉自己就像在梦里一般,可这梦又是如此真实。
乔秉渊的军帐之内,烛火突然熄灭,也引得帐外两个守守门的小士兵一阵愕然。
他们互相看了看,想要询问却又不敢,没办法只得再凑近一些想确认一下乔秉渊的安全。
可就在这时,帐内却突然传出了乔秉渊的咳嗽声,那咳嗽声很轻却又很短暂,不过这也足以说明了他的安全。
听到这咳嗽声,守门的小士兵终于放下心来,又往帐外远远走了几步,以免打扰乔秉渊的休息。
这守门的小士兵虽然觉得乔秉渊一时安全了,可如今的乔秉渊却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安全。
怀中的人一改从前,再也没有了白日之时所见的冷漠与淡然。
她好像剥开了一层坚硬的外衣,清清浅浅的露出了她最柔软的笑意。
“小女子虽生于山野,却慕君已久,不知将军可婚否?”
苏九娘这突如其来的俏皮,让乔秉渊早已枯如槁木般的心也在霎那间抽枝生芽起来。
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抬起的手却仍有一些抑制不住的颤抖,“抱歉,我已有妻子,此生唯她而已。”
“将军那妻子不要也罢,不如与小女子共度良宵如何?”
怀中的苏九娘眨巴着眼睛,倒真的像是一个小山妖似的。
可乔秉渊的心却在此刻觉得被填的满满的。
以往在乔府之时,苏九娘即便是对着他笑,那笑意也是浅浅的不达眼底,即便是温柔,可能温柔也并不真实。
乔秉渊早已知道,她在乔府之中其实一直压抑着真实的自己。
唯有那挑拣樱桃,或是在他面前吃素蓉的飞醋时,才略显一些真实。
可如今的苏九娘,在他面前却再也没有遮掩。虽然有一些俏皮,可瞧别人知道,这才是真正的他。
“你...”他很想将她一把拥进怀里,可他又从内心里害怕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
“我心悦你,不想骗自己。”苏九娘话语诚挚,人却十分蹁跹。
乔秉渊在那一瞬间,眼中甚至有一些湿润,他原本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却也有侠骨柔情。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他等了这么久,痛了那么久,却也终是等到了。
“我也是,从一开始就是。”乔秉渊很想把自己所有对她的爱都说给她听,可是他知道这根本不用。
这一刻,他仿佛才真正理解苏九娘在那耳坠上,刻的那个谢字真正的意思。
是谢他的爱,也是谢他一直以来的等待吧。
夏日伏中,绵绵夜里一室春宵,军帐之中浮萍飘摇,恍然间便已是东方既白。
乔秉渊觉得自己好似刚刚昏睡过去,却又在惊起间,觉得自己仿佛睡的太过深沉。
他蓦地回头,却发现床围凌乱不堪,可唯有枕侧,已空无一人。
乔秉渊突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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