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退至夕星茉身死之前五日。
凡世朝中尚书府,顾尚书手中握着一本奏折坐立不安。
“爹,何事如此愁眉不展。”一个十六七岁的窈窕少女轻轻将刚泡好的热茶送到顾尚书面前。
“朝中之事。”顾尚书面色凝重。
少女看到了奏折中的落款为夕敏,心中有所了然。“莫非是夕敏奏的关于泽夷的事情?”
顾尚书看了看女儿,点了点头,“夕敏发来两封急报。一封前几天送来已呈于陛下。一封今早送至,被下面扣下先呈送至我这里了。”说着,顾尚书晃了晃手中的奏章。
“这封奏折里写着我和泽夷首领互通消息的事情,并列了我数条通敌的大罪。我顾家在南泽的营生怕是已经被夕敏那匹夫给断了。更可恨的是他已经掌握了我们在南泽私釆铜矿并与泽夷交易的证据,若陛下看到了定不会轻饶我顾家。”
顾疏苓若有所思,“还好这封奏疏并没有被陛下看到。之前呈送陛下的奏疏写的是什么,父亲可知晓?”
“哼,朝上陛下已经谈过此事。夕敏在南泽陷入困境,请求陛下派兵支援,并清楚地提到他几日后会有另一封奏疏送至。在这本奏疏里绝口不提我和南泽之事,怕此奏被扣下误了军机,反而提出另有一本奏疏还未送至,若陛下几日后不见另一本奏疏必然起疑,他分明就是要置我于死地!”
顾疏苓皱了皱眉,她对外的形象一直都是彬彬有礼而且端庄聪慧。
“还好父亲已先于陛下看到了这第二封奏疏,只是,挡得住这一次未必能防的了下一次。而且父亲如何向陛下交代这第二封奏疏的内容?”
顾尚书摇了摇头,“我正愁于此事,这本奏疏简直如同烫手的山芋。偏偏却又不能就这么抛出去,只得自己先握在手里烫着忍着!”
“夕敏在京中可还有人?”顾疏苓问道。
“他一家老小都已随着他前往南泽抗击泽夷人了,留下的也不过老弱妇孺罢了。”
顾疏苓冷笑,“京中无人就表示朝中无人,这岂不是好办得多。”
顾尚书捋了捋胡子,“疏苓可有高见?”
顾疏苓微微一笑,“爹何不欲擒故纵,既然他已向陛下说明还有第二封奏疏,那我们便呈上这第二封奏疏。他已陷入困境竟还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那便遂了他的愿。”
顾尚书眯了眯眼睛,“说的不错,我已别无他法。现下便择人仿他的笔迹再写一篇奏疏,写上择我们的人带兵过去南泽。”
顾疏苓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夕敏如此有恃无恐的做法,怕是他的奏章难以作假吧?我听说夕家有陛下钦赐的图腾印章和特制的印泥,一般人做不得假的。”
“是有这回事。”顾尚书说着用手指点了点已经搁在几案上的奏疏,上面确实有一个古朴的凤凰模样的印记。
“此印就是夕家的印,这印泥在月满之夜呈莹粉,平日里则是朱红与其他印泥无异。这东西我早就在他们夕家离开京都前往南泽之时预备好了。”说着他拉开抽屉取出了一方圆形雕花的白玉印章和一盒印泥。
“这枚印章是复制的夕家印,而印泥也是从宫中得来的,与夕家所用的是一样的。”
顾疏苓呼了一口气,“原来父亲早就明白夕敏之为人,想到了若他前去南泽必然会整顿南泽城池和所有朝中的产业。所以早做准备复刻了夕家印章。”
“哼,夕敏其人。过坚而固,刚直不阿。现如今我朝周边战事逐步平稳,这还要感谢他十几年的奋勇杀敌。但他还是没明白,什么叫功高震主,太平之世的皇帝最怕什么,当然是他们这种久经沙场统领过大军的人。所以,你以为我怎么会有这盒宫中的印泥?”
顾疏苓恍然大悟,“父亲的意思是,陛下已经容不得夕敏了,这是陛下赐给您的印泥?”
顾尚书点了点头,“不错。只是陛下从未说过,也从未表达过对夕敏的任何不满。但始终这印泥却不仅仅只是夕敏拥有,圣意如此,难道我还怕他夕敏不成?”
“如此甚好。话说无为而治。事情来了便自有法子解决。且安下心来,我们顾家必然平安无事。”顾疏苓微微抬了下嘴角,便朝着书房里间的屋内深深拜了一拜。
顾尚书也起身,抓起几案上的奏疏凑近烛火,看着火苗慢慢吞噬掉夕敏的这封密报。转身从书柜取出三支长香,借着奏章上跳跃的火焰点燃长香。缓步和顾疏苓一起走进里间屋内。
屋内只有一扇小窗,最里面的墙面上整面墙贴着一张神龛,里面供奉的不是诸佛和菩萨之像。是一只两尺来高的黄铜女人像,雕琢修饰的十分细腻,纱衣舞动如同沐风一样,大约三十来岁的样子,双目有神嘴角含笑。最为特别的是这铜像脚边卧着如她一般大小的铜狐狸,毛发的文理都细腻可见,身后有五条尾巴缠绕在女铜像腰间并向上拖住她的一只手臂,其余四条尾巴包裹着狐狸自己。
神龛前有乌木牌位金字书“古先祖灵感莲母仙子”。
顾氏父女跪于此像前,顾尚书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并把三炷香插在莲母仙子像前的小香炉里。
“父亲刚刚怎么求的?”顾疏苓搀扶着顾尚书起身。
“你且放心,我知道你是要修行的。并不会向仙姑胡言乱语,我只说求先祖保佑顾家心想事成,莫要有什么灾难和坎坷。并无恶毒不敬的阴谋诡计。”
顾疏苓一笑,“如此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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