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榭的眸波一瞬不瞬地洒向那道纤弱的好似随时会凋零的花儿一样的女人,他好几回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揪回船仓里,可她却倔强地一次又一次地穿着单薄的衣服,偷偷地跑到甲板上,扒着船栏默默地哭泣,不分昼夜。
将十年前的事情告诉齐谭,却换来齐谭一脸惊愕,外加一番劝阻,他不想听。
“无论她意愿如何,必须留在我身边,直到,我看烦了她。”
“你爱上了她?”
齐谭一下子看穿了他的心思,只是他从来没想过,这就是爱?于他来说,是纯粹地想要占有,柔体上的占有。
“如果她抵死不从,你怎么办?”齐谭又问了。
“我会拿她肚子的小东西做为要挟的筹码。”凝着那女人的身影,冯榭的话,如他的眼神般阴狠,对一个未出世的婴儿,没有一丝心软。
旁观者清,却体会不到局中人爱而不得的心焦与煎熬,齐谭无力劝阻,却还是说一句,“就知道你会这么做,希望你不要后悔。”
*
狂风大作,惊涛骇浪,又是大雨滂沱,游轮似一片树叶般飘摇在苍茫的大海上。
这样不平静的风暴,冯榭司空见惯,平时,便披上救生衣与属下登上甲板,迎风破浪,或准备弃船而逃。可是和秀秀却在这个时候破了羊水,在这天灾来临之际要生孩子,不是还差两个月么?他本想着再靠岸,就把她留在陆地上,让她平安产子。
“轰隆!”
天际一声巨响,划过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船仓外的风雨飘摇的世界,像是末日最后的光束。
船仓内,女人尖叫痛苦的嘶喊声如雷贯耳,“啊,好疼,敬方,帮帮我……”
和秀秀失了理智般疼得大喊大叫,这一刻,她依就思念着她深爱的男人,或许已经在海难中丧生,令她坚忍着活到现在的信念就是她腹中的孩子。
如果上天连一个做母亲的机会都不给她,那么,她便没有活着的勇气,她会死掉。
难产?这个女人不但早产,还难产,冯榭心乱如麻,完全没心情听和秀秀嘴里喊了些什么东西,他只想她活着,她必须活。
十年后相遇,非人力可为,乃是命中注定?虽然他不相信缘分这种东西,却早在十年前,他的心就被这个女人偷走了,偷了他心的人,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不可以死!
“保大人!”一把推开房门,他朝里面冷声喝令。
“不,保我的孩子,否则我情愿死!”几度昏迷的和秀秀虚弱得使不上一丝力气,在听到冯榭的话后,用尽力气反驳,登时,身体也充满了力量,可以这么说,她不敢再昏过去。
怕再一醒来,肚子是平的,孩子死了!
“胎位不正,孩子和大人恐难保住!”老医生急得如热锅里的蚂蚁,船上不具备剖腹产的条件,他已是束手无策。
“……”冯榭看着那被血浸湿了一半的床褥,着实身心震颤,他不知道女人个生孩子会这么地惨烈,虽然他自己也有儿子、女儿,可林琴生产的时候,他压根就没在她身边。
“只能试试土办法。”众人眼睛一亮,只听一个老保姆说,“快把产妇背起来,不停地走,或许还能保住一个。”
冯榭立马上前,屈下身体,拉扯起面如白蜡的女人,放在背上,扶紧她的双腿在两侧,在二十多平的小屋里,不停地踱来踱去……
轮船,随时面临沉海的可能,冯榭的属下全聚在甲板上,等待着死亡之神的意旨,没有人畏惧。这是一艘走私军火的船,凡是登上这艘船的人,便把脑袋别在了自己的裤腰上,时刻准备面临死亡,虽然不甘心是这种方式,却没有人抱怨。
被“请”上船的医生,全然没有经历过生与死的赌博,他们吓坏了,却在齐谭的枪口下,维持着一丝做人的理智,内心再是恐慌,也不敢出声。
女人身体里的血像拧不紧的水龙头似的,滴滴嗒嗒地往下流,湿了冯榭的两条裤腿,走过的地面,拖着两条带血的脚印,因为船仓狭小,只能来来回回地走,浑然不觉中,形成一条鲜红的血河。
没人敢吱声,似是被吓傻了。
齐谭看到这一地的血,握枪的手,不由得轻颤。
和秀秀趴在男人宽阔温暖的脊背上,感觉自己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她只听得见自己说话的声音——
“冯榭,我这辈子注定做不了你的女人,因为我,太恨你。下辈子可以么?”
冯榭看着脚下的血迹,感受着裤腿上血液的温热,弥漫在空气的血腥味,令他前所未有地体会到了一种怕,因将要失去,而留不住的怕。
听不到冯榭的回应,和秀秀苦笑着,气若游丝,虚无缥缈,“保住我的孩子,送到一个叫申敬方的男人身边,我答应你,下辈子,一定做你的新娘,好吗?”
和秀秀之意是要放弃生的念头,他不允,绝不允,于是怒喝道,“不好,你死了,我就掐死这个孽种!”
“也罢,也罢,这也算是一种成全。”
冯榭彻底恼了,恨不得亲手掐死背上的女人,“你休想,我要让你们母子阴阳两隔!”
“你已经把我害得很惨了,求你别在伤害我的孩子,如果……如果你做不到,就请,成全我。”
女人低咽的话语一激起千丈怒焰,从男人胸膛处扩散,似把淬了毒的箭,直逼和秀秀的心房,然而这一刻掀天巨浪砸向轮船,船身猛烈一晃,船里的人失了重力般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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