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一个不会说话的孩子太无趣,荣更喜欢自己的工作。孩子像是个玩意儿,偶尔逗逗还好,何况,叶荫除非不哭,哭了就不容易停下来。荣说这真是只倔牛,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在牛年生孩子。有几次荣实在烦了,就把哭着的叶荫扔在屋里,自己去别人家聊天了。不是人家提醒,她几乎要忘了。
因此邻居的女人们对荣的印象都不太好。当然只是背后说说,当着她的面时还是说些好话。
住在这条胡同的人大多在一个单位。荣在单位是有点小权的。外国专家的生活起居由她负责管理,所以食堂的师傅们会隔三差五的送她点剩下的面包块,有时小灶里多添两勺菜也给她装起来。邻居们都吃过这些东西,在那个年代绝对是不可多得。
虽然,这不是荣挨家送的,而是谁去找彦碰上了彦一定拉住吃点。
只有隔壁李姥姥家会收到荣主动送来的这类小礼物。因为在荣和彦工作忙时,李姥姥会帮他们照看家里,而且李姥姥的儿子树是荣的中学同学。
荣以前多多少少有点喜欢树,树不仅帅气而且成绩一直是年级第一名。但树不喜欢荣。他后来爱过的瑾、娶了的萍都不是荣这种类型。
他们也没成为异性好友。当然还是因为树不喜欢荣。荣虽然为人不坏,可她的豪气和担当总是拔尖好胜的成分多些。
比如,树的文笔好喜欢写东西,每次演出的串联词总是由他来写。荣和另一个女孩儿都擅长朗诵,所以荣作主持另一个女孩儿领诵诗歌是最合理的安排,但荣偏偏不同意,她既要主持又要领诵。班主任一向喜欢荣的能干聪明也便迁就她了。树看着另一个委屈的女同学不能不觉得荣太霸道。
出尽风头的荣并不介意别人的感受,女同学的眼泪只是更让她认定胜者为王。树对班里另一个男生讲,荣像成长时出了差错的蔷薇,带刺的枝条格外强壮,而花朵就那么两枝。
荣行为大大咧咧,心可不是那么大气。知道了树的话心里很气,又不好当面去问,每次见了树都是冷冰冰的,树也不像有些男生那么迁就她,两人互相都是爱理不理的样子,偏偏两人因为演出又要经常合作,这种情况很是尴尬。好在读高中的树很快就下乡了,荣因为读中专留在了城里。
无论如何,比起在那些年的运动里骂长辈打老师的女生,荣还是好的。那时荣和树都是瞪着惶惑的眼睛,心比身体更想远离那些不堪的场面。
树走前偷偷去看挨了批斗的班主任,刚要出老师家的门,荣闪了进来,手里拿了个小小的包裹,估计是吃的,两人都吓了一跳,连招呼都没打就该走的走该留的也没多留,树走出不远回头看荣已经出来了。两人仍是分头各回各家没有说话,并且彼此守口如瓶。
也许因为共守着一个秘密,两人再见时虽然只是点头微笑却胜过千言万语。
后来荣嫁给了彦,单位分给两人的房子就在树家的隔壁。彦在后勤,树做了司机。
也许在评判善恶方面的标准一致,成了邻居的两人倒能和平共处。尤其是荣,因为有了彦,或许已经忘了少女时树带给她的不快。
树也结婚了,娶了来自乡下的萍,一个温顺的女人。那是个整条街都公认的好女人。一次树喝醉了对萍说,自己这辈子唯一一件顺利的事就是娶了她。但清醒时他淡淡的,像所有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一样。萍在树说那句话的时候太感动了,没有细想为什么是顺利而不是满意不是幸福甚至不是庆幸。也许,能守候在这个自己看了第一眼就想嫁的男人身边无论如何都是知足的。
萍的存在对荣很不利,参照物太好时离参照物很近总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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