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赢溪这一次睡得很死,就如同普通人一样沉沉地酣睡,唐僧的呼喊被风声覆盖,她没有听见。
唐僧没唤到人,却把睡梦中的马儿唤醒了,它“啼嗒啼嗒”地踏响着地面的岩石。
“她走了么?”巨大的失落感云罩其身,僧人道:“不行!我一定要去找她,梦衍西仙子应该没有走远,此刻便行也许能追上!”
猛喝了一口甘甜清冽的水后,唐僧哭丧着脸飞速收拾好行李,塞搁于马背的行囊中。这时,他发现马儿的精神很旺盛,理当可以骑,于是便解绳上了马。
“驾……驾……”
僧人借望星空辩明方向,然后策马东行。
才出十数丈,马就自己硬调头往西而去,无论唐僧如何拉扯缰绳它都不愿顺意。
“怎么回事?”他不得其解,面容憨似蚱蜢。
对抗一阵,唐僧俯身对着老马的大耳朵道:“马儿,听话!贫道要去追寻救命恩人,她在东边,不可向西行。”
这匹老马的目标出奇地坚定——有着诱心水草的野马泉。
它并非是惯走沙漠的识途之马,其嗅觉和认识道路的能力更是因为年老体衰而显得很一般,可它焦渴饥饿怕了,硬是牢牢记着来回走过一次的野马泉,哪里会听从主人的驱使。
老马耍起性子死犟着往西,其虽然驮着分量不轻的僧人与行囊,即使不用策鞭速度竟也不慢。
“罢了罢了!”
唐僧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与身下只有一根筋的牲畜继续起争执,只得无奈地顺从了它。
“唉……”他惨颜道:“好倔强的马,真不知道你是知道梦衍西仙子所在的方位,还是认为贫道不得自食其言,必须一路向西?”
云移蔽月,黑夜弥漫着,不露一丝光亮,黑到伸手不见五指,黑到一切俱静。
僧人以一种惨烈和悲壮的情绪任马随行,心灵深处耕耘出无以名状的凄凉。
一忽儿,淡青色的雾霭在不经意中已渐渐从天边向戈壁的石面弥散开来,天地间像裂开一条大缝,地平线开始泛出一道淡红,即而转为浅玫瑰色,散射出些许光芒,微微向空中透射,敷陈出朝阳东升的气氛。
彩云逐渐由黑变黄,由黄变红,露出了红红的日轮,一笑一颦,一颦一跃,它缓缓揭开最后的面纱,一轮红色的磨盘完整地挂在东天。
人与马的影子也随之发生着自己的变化,像一抹鱼翅自东向西伸去。
“那是什么?”匮乏活力的唐僧惊了惊,一线天登时暴豁,“水……是野马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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