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这里确是妓馆,曾顾问可还要一起进去?如若你实在不近此处,老朽倒是可以帮你借一身衣服出来。”
龚世镜说道。
“不必了,曾某行得正、坐得端,岂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再者说来,你我只是进去换身衣服而已,除此之外又无其它非分之想,还怕招惹口舌是非不成?”
曾宽这话听起来是说给龚世镜听,实则也是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毕竟这等烟花fēng_liú之地,哪一个正常的男人不想进去逛逛?
“既然如此,曾顾问请随我来。”
龚世镜说罢,身形在原地暴起,脚尖轻点那颗香樟树粗壮的枝干翻身落入院中。曾宽自然也不甘落后,一个闪现便穿墙而过,随后紧跟着龚世镜在这个偌大院落的暗处行进。
此时虽已近初冬,但院里的苍松翠柏看起来依然鲜亮,让掩映其中的亭台楼阁也仿佛多了几分清新脱俗的气质。
每个墙角或是廊桥的拐弯处都种有几株横生的梅花装点,看似杂乱无章的枝头早已结有数十个花苞,只待一场冬雪过后便竞相绽放。
莺莺燕燕之声不时从各个房间内传出,洁白的窗纸之上美人们的剪影更是妖娆妩媚、婀娜多姿,明明灭灭的光影随着屋内的红烛左右跳动,让人不禁有种一窥究竟的冲动。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曾宽跟在龚世镜身后,不知不觉间小声地吟诵了这么一句。
“曾顾问莫要强求于这些青楼女子,盛世的达官显贵从来都没有拿她们当人看,如今亡国,又岂能要求她们为之闭门谢客?对她们而言,这天下无论是姓赵还是改姓完颜,为了能填饱肚皮她们始终都要卑躬屈膝地伺候着,别无选择。”
龚世镜说起这些,言语之中竟隐隐生出些许不平之意。
“理解,但龚坐馆可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曾宽又问。
“在这种烟花之地,生存才是第一要务,至于天下兴亡,呵呵,恕老朽直言,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龚世镜说罢,俯身贴于一间宽阔的大门旁边,并转身示意曾宽噤声。在确认周遭没有异样之后这才轻轻推开房门带着曾宽进入屋内。
房间内没有掌灯,但是借助外面廊檐下的灯光倒也不影响视物。
龚世镜在屋内环视半晌,又静静地呆立了几息之后才径直走到床头,从一个雕工精美的衣橱里取出一件长衫穿上,随后又顺手抛给曾宽一件。
“不知这是不归楼里哪位姑娘的闺房?龚坐馆竟如此熟悉。”
曾宽将衣服拿在手里掂量了一番却没打算要穿。
“一位故人。”
龚世镜很显然不愿多说。
“龚坐馆的这件长衫如此合身,怕不是量体裁衣吧?”
曾宽嘴角一勾,坏笑已爬上脸颊。
“正是,曾顾问手里那件也是老朽多年前的衣服。”
龚世镜也不否认。
“好,那我便凑合穿上。”
曾宽说罢将那长衫轻轻抛向空中,随后双手一伸、肩臂舒展,那长衫随即自己便落在了曾宽身上,竟似有个无形之人于暗中服侍一般。
“好,我等这便离去。”
龚世镜看曾宽换好了衣服,于是张口催促道。
“不急,曾某身上这件虽是龚坐馆多年前的衣服,但却没有一丝潮湿腐朽的气息,想来定是有人时常拿出来晾晒。这等深情,龚坐馆确定不想见上一面再走?”
曾宽抬手闻了闻自己身上这件衣衫,忽然转身在一把椅子之上坐了下来。
“曾顾问莫要多虑,只是陈年故交,各自留着一丝念想而已,不便再见。”
龚世镜故作深沉地说罢就要往门口走去,可是还没等他伸手开门,突然有一道倩影闪身进入屋内。
“是你么?”
那倩影用后背抵住门框,清冷的嗓音略带颤抖地问道。
“是。”
龚世镜惊见来人已将去路堵住,便后撤了一步平静地答道。
“可是专程回来看我?”
那倩影略带欣喜地问道。
“路过,来你这里借两件当年的衣衫避寒。”
龚世镜说罢摸了摸鼻子,表情也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十几年了,你此番回来难道只是为了这几件旧衣服?呵,呵呵!”
那倩影闻言突然干笑了几声,随后一步步向龚世镜走去。
“瑛姑,不要这样……此间尚有外人在场。”
龚世镜尴尬地说道,同时扭头向曾宽所坐的椅子上看去,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此时那把椅子上竟空无一人。
“外人?你可莫要胡言乱语,在不归楼我这屋里除了你就没来过第二个男人?这么多年了,你撒谎的本事却是一点也不见长进。”
那位瑛姑说罢将蛮腰一扭,又向龚世镜靠近。
“瑛姑,你且听我说,此番我有要务在身,实在无意久留。”
龚世镜双手挡在胸前,一步步退至床角。
“少跟老娘废话。十几年前你为了一只狐媚子舍我而去,可知我夜夜独守空床,过得是什么日子?此番终于等到你回心转意主动来看我,怎能轻饶了你?看我不将你扒皮抽筋,以解心头之恨。”
那位瑛姑作势欲扑,龚世镜身后已无退路,只能向床上倒去。
“曾顾问莫再冷眼旁观,快些救我。”
龚世镜一边抓住瑛姑的双手,一边出声疾呼。
“咳咳……咳咳……”
随着几声故意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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