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长明赶忙问:“老师你在哪?”
“我还能在哪,我在黄河边。”
江长明扔下老范,就往车站跑。弄得老范很是不解,醉醺醺地说:“不是说好到房间还要喝的吗,咋给跑了?”头一歪,倒在了楼梯上。
赶到省城,天已黑尽。打欧阳老师手机,手机不通,说是空号。往家里打,没人接。江长明紧张了,该不会出什么事儿?
一个小时后,他来到欧阳老师的楼下。几年前,要想来到这楼下,是要经过几道审查的。眼下这儿却是另一番景致,银城的高层住宅一幢接一幢,花园小区也是一个接一个,这儿的主人像候鸟般,一个个飞走了,留下的,就是孟小舟父亲这样已经退休的人物。这楼的神圣便也去了一半,门口的警卫也不知啥时已撤走。如此轻松地进来,江长明真还有点不自在。欧阳老师家里没亮灯光,那团黑格外的揪心。江长明正考虑着要不要上去,门房老头走过来说:“你是找欧阳家的吧?”
江长明赶忙点头。老头也是个热心人,叹了一声道:“出事了,欧阳老师,不知咋就跳了黄河。”
“跳了黄河?她真的跳了黄河?”
“跳了。不过没淹死,让人给救了,刚还有人来哩,说是给家属通知。哪有家属啊,儿子不回来,老头子又长年在医院住着。唉,人这东西,说不准,真是说不准,前几年多红火啊,眨眼间,就落到了这地步。”
老头还在感叹,江长明打断他:“到底在哪家医院,她有没有生命危险?”
“医院我知道,省一院,急救科,刚才那几个人说的。有没有危险,就不清楚了,你自个去看吧。”说完,老头又很悲凉地叹了一声。江长明哪还敢多耽搁,出门拦了车,就往省一院赶。
从医院出来已是第二天中午,欧阳老师没啥大的问题。老人家并不知道儿子出了事,还以为孟小舟在美国,不要他们老两口了,加上老头子又被确诊为肝癌晚期,没救了,一时想不开,才做了愚蠢事。幸亏被黄河边夜晚巡逻的警察看到,这才免了一场灾难。不过就这,也让人够沉重的了。
走在街上,江长明有一种说不出的悲怆感,孟小舟啊孟小舟,你这一生,对得起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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