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思虑主意,薛祺却慢慢睁开眼,动了动发白的嘴唇,无力地说道:“我全身怎么麻麻的,没有一点力气。”沈庸慰道:“不碍事的,你这是累了,好好歇一歇就好了。”沈庸直直的看着她,她也直直的看着沈庸,两人竟笑了起来。
沈庸关切薛祺伤势,只想就近求医,忙俯身抱她起来,正要离去,却发现四周皆是无尽的沙丘,没有路,没有标记,就连瀚沙堡都不见了!
沈庸心里一慌:“这……这是怎么回事?瀚沙堡呢?薛彤、乔敬他们人呢?”狂乱的思绪扑朔而来,难道刚才的那阵大风暴,把瀚沙堡吹没了?可转念一想,怎么可能,瀚沙堡立在沙漠里几十年,能巍而不倒,一场风暴如何能摧毁它?
此时,忽听得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喊:“喂,你们是谁啊,怎么会在这里?”
沈庸回头望去,只见目光所及之处出现了一个人影,那影子不停地晃动,像是有人走来。沈庸心里一喜:“上天真是待我不薄啊,莫不是派了神仙来救我。”振声叫道:“喂,我在这里!”
影子飘在沙海之上,越来越近,沈庸终于看清楚了,十几个身着重铠的人,胯下骑着战马,宛似一片乌云在沙漠上御风而行,此刻已离沈庸不过几丈之外。沈庸惊道:“你们是兵士?”
其时天下大乱,政权割据,十国之间战乱不断,逃兵土匪不计其数,为了填饱肚子更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沈庸只道他们不怀好意,右手已聚起真气,已准备迎敌。
哪知到了跟前,领头者眼中带着疑惑,缓缓地拔出佩刀,似有戒备的问道:“你是什么人?”沈庸看他并无出手的意思,答道:“我叫沈庸,和我朋友在沙漠里遇见了大风暴,不知道被刮到了何处,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那说话之人,见沈庸怀中抱着一个女子,又问道:“她这是怎么了?”沈庸道:“我这位朋友被毒蝎蜇伤,现在已是昏迷不醒,我正要去找个村子落脚,好医治她,却不想迷失在沙漠里了,还望几位军爷搭救。”那领头者,把佩刀缓缓入鞘,说道:“看起来你们是遇见流沙了,我还当是打劫的土匪。”大漠里面发生风暴之时,往往伴随流沙的出现,它能把人吸入黄沙之中,一旦有人身陷,便不能自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沉入沙底,似流水一般被飘带而走。沈庸不知流沙的厉害,只是苦笑一声:“可我怎么看也不像土匪嘛。”那人又道:“当今这世道,还是小心点好啊。”说着话,他摆了摆手,他身后跟随的那几人便调转马头而走,他又看了沈庸一眼,道:“我们是河西太守郑绍卿手下的将士,这次是受了将令,前往凉州押运物资,我看你这位朋友伤的不轻,这附近又无村庄,倒不如随我们前往凉州求医,总比在这沙漠里打转要强。”沈庸大喜道:“那就有劳将军了。”
那领头之人随后唤来一辆马车,将沈庸和薛祺安顿在马车之上,随队伍往凉州而去。此地距离凉州已不到百里,若是快马奔袭,最多半日便到,可辎重大军物资颇多,只能缓慢前行。沈庸担心薛祺会毒发攻心,便去找那领头人借了一匹马,与薛祺率先一步赶往凉州。
凉州地处汉羌边界,乃为天下要冲,是“人烟扑地桑柘稠”的富饶之地,更是西北商埠重镇,自古以来便有“通一线于广漠,控五郡之咽喉”之称。沈庸在一名行军斥候的带领下,不过半日的时间就赶到了凉州,那名斥候多次往来此地,对凉州甚是熟悉,一进城门便引着沈庸去了城中最有名的“广济堂”。进了药铺的门,沈庸看着一长须老者在替人把脉,快步走了过去,说道:“求先生救命!”那老者闻言一愣,只见他怀中女子面色泛紫,气若悬丝,赶紧招呼了人,将薛祺放在一木板床上把起了脉。半晌的功夫,老者道:“这八重全蝎果然厉害,亏得送来及时,若过了今夜,怕就回天乏术了。”言罢,开了一张药方,嘱咐沈庸照方抓药,早晚各服一剂,不出五日,便可痊愈。沈庸得知薛祺无恙,顿时放下心来,他带着薛祺来到一家客栈之中,安顿了下来。
五日时光,乍然流逝。沈庸片刻不离的守护了薛祺五天五夜,她按药调息,先前脸上那一层隐隐紫气已然消失,沈庸才放心了下来。
初冬的凉州,已是北风瑟瑟,寒冷无比。这一日朝阳正缓缓升起,还在客栈里蒙头大睡的沈庸,忽的听见一阵啪啪的拍门声。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叫道:“谁啊,这大清早的。”一开门,却见薛祺已梳洗完好的站在门前,笑道:“都日上三竿了,你怎么还在睡?”沈庸挠了挠脸,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薛姑娘这么早就起来了啊,这是打算去逛凉州城吗?”薛祺道:“沈公子,我现在已经痊愈了,想去大漠里找四哥,你去不去?”沈庸一愣,说道:“你要去大漠里找薛兄弟?”薛祺笃定的点点头。沈庸凛道:“这……我看还不不去的好。”薛祺茫然道:“为什么?你怕了程伯他们?”沈庸道:“我怎么会怕那些人呢,我也十分担心薛兄弟的安危,只是那大漠里风云莫测,如果我们贸然进去,若再遇到风暴,必然命丧于此,更何况乔镖头武艺高超,料来他与薛彤兄弟也无大碍,说不定此刻已回到潭州,依我看倒不如先回到炼剑山庄,再从长计议。”薛祺心头担心薛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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