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拟,我从这个绿本子上撕了哦!”
安红豆一手翻开本子,一面扭着头对困得已经打着哈哈的苍拟说道。
令她没想到的是,于苍拟而言,自己这一嗓子简直起到了一盆冷水直接淋在头上的醒神作用,霎时间,困意全无。苍拟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忽的站起身,本能伸手阻止安红豆翻开日记的举动。
凭她对安红豆的了解,本子虽然不起眼,可于那位小姐来说,里面的内容才是一件天大的好玩意儿。
不过终究还是安红豆先了一步,没等到苍拟的‘等’字的第一个音节讲出口,只听她‘噗嗤’笑出了声。悠然的前后草草翻了两翻,见着苍拟走来要日记本,又轻巧的故意踱着步子出了卧房。
安红豆一张俊俏的脸上挂着些许戏谑,虽瞧着一副要将苍拟的秘密挖个干净的阵势,可细看,整个人的心思又好像没有完全注重本子上的内容上面。
只见她一面偷偷打量着苍拟的神色,一面故作哀怨:
“我说你这丫头怎么向来有什么事都不与我讲,好嘛,原来都记进本子里了!”
“红豆!哪里有强看人家日记的说法?”
苍拟蹙着眉头,却仍是柔声柔气的怨道。
“好好好,不看不看!”
安红豆细想也是,平日对着司星河耍无赖惯了,不过是为着司星河长他一岁,撒起娇来能讨点好处。可苍拟这小丫头虽然看着稳重可说到底还是妹妹,便说着合上了日记本,浑圆的一双眼睛转了又转,嬉笑道:
“那你得同我讲讲,你喜欢的男孩子!不然嘛……哼哼!”
她挥了挥手中松绿色封皮的日记本,又迅速的将双手背在身后。
安红豆心里其实不平衡的很,自打认识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苍拟小丫头,还从未使过自己姐姐的身份。
别人家的姐姐惯会买一根校门前最知名的彩,哄着一旁闹个不停的妹妹的,偏偏到了安红豆和苍拟这里,反了过来。
爱闹的是她安红豆,爱吃甜的也是她安红豆。
她是知道苍拟这小丫头活的谨慎,半点把柄也不由别人抓到。不过今日看这情形,‘嘿嘿嘿~’光是朝着接下来有可能发展的趋势的臆想,安红豆内心掩不住的窃喜经由上扬的尖尖嘴角,尽数浮在了脸上。
听罢,苍拟愣了愣,平日里好似生了场大病总是苍白的一张小脸却红了,急回答道:
“我……我,我哪里有喜欢的男生。红豆你…你你这是难为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结巴了起来。
说起来,苍拟不该是个开窍晚的,若真是块石头,她是写不出能让安红豆笑弯了眼睛的情书来的。可平心而论,对于青春期情爱懵懂的这类事,她确实没什么自知。如她这般与所有人交往都保持着礼貌性距离的性子,世间万物于她更仿若梦影,实在难能想象她对什么人有想要深度接触的兴趣。
借着院内石柱上的灯光,苍拟瞧出安红豆的眉头低了又低,显然,她对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还不大满意。不过苍拟可顾不得她,此时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先出招,将日记本抢回来,至于如何打她个措手不及,不给她想鬼点子的时间才是要紧的事。
日记本内记载的一切内容如同裹在苍拟内心深处的最后一层薄纱,可眼下,这最后的保护壳就要被安红豆那个大大咧咧的臭丫头毫不留情的撕扯开来,平日波澜不惊犹如死水潭的心境也终于泛起了层层涟漪。
趁安红豆还在想着要怎样捉弄她时,苍拟扑了上去。
安红豆显然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下了一跳,没时间想司星河嘱咐过她的话,凭着被追逐身体自发的本能,头也不回的拿着日记本跑向了南园。
凭着十五满月皎亮的光,即便是对碧苑的路不太不熟悉的苍拟,依稀也可以辨认这是通往南园的方向,想起司爷爷的嘱咐,她慢下了紧追的步伐。而安红豆只顾着逃开她,并没有意识到到自己已经进入了南园,且苍拟没有追来的现实。
其实,由安红豆此时所处的位置再向东偏一点,便是司家祠堂。
碧苑大厅的人,在苍拟同安红豆两个小丫头离席后不久便散了去,眼下,司星河一家正在祠堂祭祀,如果不出意外,安红豆一家也应同在南园休憩着。
就在安红豆停在南园小径杵着腰累的呼哧呼哧喘气时,苍拟已顺着她跑开的方向走到了连接北园与南园的小桥上。她自然没忘记不能进去南园,可就算是司爷爷不准,日记本终究还是要想办法拿回来的。
关于本子里记下的很多有关灵体的事情,她还没准备好要将其告知司家,而现如今的情况,就如同一枚哑弹遗落在安红豆这个火种堆上,不爆炸的几率几乎没有。
若安红豆为着自己那些还未得到证实的事情再去找司星河闹腾半晌,继而搞得司家人心惶惶,苍拟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才好。她本不想再为自己是个异类这种奇怪的事情再麻烦好心收养自己的一家人,可即便知道安红豆定然是为着自己的安危才会乱阵脚,她心里依旧不是个滋味。
说到底,她不认为自己值得得到任何人对她的关怀与重视。
便是正犹豫着要不要追进南园讨回日记本时,膝盖处感到空气中传来的阵阵不合时节的寒意。
九月,本该是穿着长裤还热的温度,可浮游而来的寒气就如同夹杂着银针般,拂过皮肤的风好似能穿透身体,刺骨般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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