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湘默默地沉思,他知道,这个时代,还是会有一些竭尽全力苦苦支撑着这个将倾大厦局面的所谓国家栋梁之才此起彼伏,然后,他们会自相残杀或者被皇帝用不同的罪名一一诛杀,直到所有的人一起完蛋。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就算是死,触阶而亡也是一种惊天地泣鬼神的壮怀激烈的潇洒死法。
当然了,这也就是那些死读书的书呆子发癫时候的疯狂举止,目的就是叫皇帝老儿难看,叫天下人都知道他的刚烈,谢湘肯定是不属于此列的。
谢湘的眼神有些古怪了,可是,自己学了多年的八股,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货与帝王家。
“呵呵。”一声冷笑从他嘴中溢出。他可不会慷慨赴国难,顶多四处游荡游荡,寻找些最轻巧的乱世生存机巧,为了自己的家人多争取几年安定的时日。
信步朝着飘香阁里走去,喝了半天的茶水,肚子也饿了。这飘香阁倒也是有几分真材实料的,远远的就闻到了香味,既然来了乌州,说不得要好好尝尝这闻名遐迩的酒楼了。
飘香阁也是三层的设计,谢湘一进门,就感觉一股热气喧哗迎面而来。
“客官~好嘞~”一声吆喝,一位店小二小跑着迎了过来。
“客官几位?不知道客官您是要在大堂还是要雅间呢?”店小二弯着腰,颠颠的殷勤问道。
“一位,雅间。”谢湘淡淡的说道。
“好嘞,客官一位!雅间~”小儿冲着掌柜那里喊道,然后引着谢湘往二楼走去。
谢湘打量着那些古色古香的木头楼梯,楼梯拐角处,居然很与时俱进的摆放着一个青花翁的巨大山石矮松盆景,他信步闲闲的随着店小二,悠悠然的上了二楼。
店小二领着谢湘上得二楼,自顾在前头快步行走,不料刚走了几步,突然,一间雅间的雕花木头门被人从里面“噗”的一脚踹开,一只巨大的酒瓮竟然没头没脑的叫人从里面给掷了出来,走在前面的店小二猝不及防,吓得往后一个趔趄,后脚正踏在谢湘的前脚上。
这里还在故作斯文的谢湘顿时被店小二踩踏成个龇牙咧嘴造型,却听见前头“砰”的一声,那只巨大的酒瓮早就落地开花,一股子酒香连着酒水顿时就溅湿了店小二大半个身子。
“王八犊子的,什么混账臭酸酒,就敢拿出来的趁大爷的银子?”
踹开的木头门后面,一个面色黝黑,两条横眉似刷蒜头鼻短鬣阔嘴的大汉,满脸戾气,插手跳脚的高声叫骂道。
店小二顾不上向谢湘道歉,也顾不上去擦自己湿了的裤子鞋袜,赶紧陪着笑脸又是打躬又是作揖道:“哎呦,黎大爷,这酒一向都是您老人家最喜欢的六十年陈花雕,今儿怎么就不合您的口味了?”
谢湘恼火之中一眼撇去,见这个黎大爷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就是那模样生的实在是太凶神恶煞了,难怪店小二怕成这样。
眼见的这位黎大爷今天有点心情不爽,是存了心寻衅的,看见迎头的恰好是店伙儿,就算是这个店伙儿非常机灵,一个劲的知趣赔着笑脸也不济事。
这家伙嘴里喝骂道:“直娘贼,显见的你是觉得你大爷我是讹诈你了?我平时喝的六十年陈就这股子尿骚味儿?”居然顺手操起桌子上的一盆熟牛肉,劈头盖脸的对着店小二打过来。
店小二吓慌了,也管不了许多,搂住自己的头往旁边就是一蹦,这下紧跟在他身后还来不及闪人的谢湘就彻底的杯具了,眼睁睁看着一个巨大的白瓷碟携着大块的熟牛肉以飞碟坠落地球的速度呼啸着向他的面门而来。
瞬间,谢湘在心底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叹: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生逢乱世,果然手无缚鸡之力是称不得爷的,可恨自己错失了那么多次的习武机会,现在好了吧,连聊以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了。
最让谢湘感到恼火的就是,明明他是很清楚这个时代的狰狞,偏偏,他总觉得他会做得成一条躲在石缝里的小鱼,能偏安一隅。
可笑啊可笑!太自以为是了注定是会遭到报应和教训的。
自己还是对这种乱世的生存危机严重的预料不足。
他似乎已经清晰的看到自己马上就会鼻梁断裂眼歪嘴斜、俊美容颜从此以后不复存在的悲催结局。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本能的施施然的抬起一只右手,挡在自己的眼睛前面:好歹先护住自己的双目吧。
顺便再虔诚的祈祷一下,自己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然后,他竟然不由自主的在想一个人:夏雪宜。
那个无数次在他最危机的时候总是会第一时间蹦出来挡在他前面,救他于水火之中的人。
半晌,谢湘才感到自己感想似乎是有些太多了,在飞碟坠落地球的时速里自己竟然可以感受良多,真是可惊可叹。
而且,身边还出现一股奇怪的静寂。
没有瓷碟碰撞坠落碎裂的声音,更没有店小二的惊呼声,连那位心情不好的黎大爷似乎都有瞬间的沉默。
这让谢湘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一下子拿开整个遮挡住自己眼睛的衣袖,赫然发现他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无声无息的多了两个人。
两个色彩鲜明衣衫奇特的人。
两个戴着一模一样竹笠的人。
从他们的衣衫身形来看,他们是一对很年轻的男女。
他们均以尖顶竹笠压面,看不清脸庞。男的身形瘦高,青色长衫,女的一身碧绿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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