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入汴梁之前,殿主曾有下令,尽可能劝服韩裁歌加入己方,迫不得己再与之交战。跟欧阳泽来相比,他倒戈的可能应当非常大才对。
但眼前的情景明显已经超出了预期。那个男人在墙根接住了她两箭,而后便开始拔足攀登,决然的眼眸中看不见一丝犹豫之色。
劝降已经不可能了。再不阻拦他,就连自己都将把性命交代在此处!
第四箭尚未搭上弓弦,狼女便大喊道:“拦住他!”
四面墙头的贪魔殿教众不约而同拿出了劲弩。占据墙头的人数并不多,除了狼女负责狙击大宋禁军将领之外,其他人都只是做守备之用而已。
然而韩裁歌的威胁显然已经太大了。若再不动员所有人的力量将之阻挡下来,只怕整个城头制高点都将被他一人撕裂。
韩裁歌离城顶尚有一丈,四面八方近三十支羽箭向他射出。
狼女也抓住机会,俯身从箭袋中抽出了第四支箭。
韩裁歌眸中闪过一道光,猛然挥动右手,纤长刀锋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圆弧,竟将三十支箭矢一瞬间卷了进去。
拈弓搭箭,狼女心中暗自冷笑。
她又如何不知,对韩裁歌这种一品高手,再多的普通羽箭都不过是一招之事。不过她要争的就是这一招。
再快的刀,招与招之间也将有缺漏。如今韩裁歌一招已竟,身形又悬于半空,如何能不中她这一剑?
四尺巨弓惊弦崩满。
悬于空中的韩裁歌眸中闪过一道慌乱之情。
狼女屏息凝神,一箭带着巨力射出,直朝着韩裁歌的胸口而去。
纵你有连绵无双气劲,悬于半空,还能凌空而飞不成?这一箭上所蕴含的气机,足够将韩裁歌拍进地里,再深陷下三尺了。
况且一丈的距离已然够近,箭出便是终点,韩裁歌全无闪避的可能。
韩裁歌果然没能避开。箭矢笔直穿过他的胸口,带着潋滟的血色在他后背盛开出一朵红莲。
狼女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带着嘲弄之情看向韩裁歌的脸。
这一看,她却愣住了。
韩裁歌眼中并无意外的神色,反倒带着浅浅的笑。
胸口已被一箭穿透,握刀的右手更是被双箭锁死,除了直刀已做不出别的招式。
断天绝地的末路,他居然还在笑?
狼女心中蓦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殿主的话从心底一闪而过。
“韩裁歌所用的清影刀法,在那时的江湖上,便是不败的传说。没人能看清他是如何出刀,也不知道他从你的眼前消失之后,究竟又去了哪里。倒是某些当年的老高手曾说,跟韩裁歌对招,必须时时刻刻小心着背后。”
背后。
清影刀法的秘诀就在后背。狼女当然知道这点,可韩裁歌现在明显到不了她的背后。
但一个疑问随即浮起。那是即使知道了清影刀法的秘密,也不会弄明白的一个疑问。
韩裁歌究竟是如何逃脱所有人的视线,转移到对方的背后的?
她的疑问很快便有了解答。
因为悬在空中的韩裁歌,面带着些许得逞的笑意,犹如花楼中的舞娘那般,轻轻扭转过了身形。
面朝大地,被箭矢穿透的后背,则直朝着天空。
而狼女附在那支箭矢上的气劲仍未消失,却径直扭转了方向,猛然带着韩裁歌向天空升去。
狼女的瞳眸瞬间瞪大。
韩裁歌清影刀法的秘诀,并不是后背,而是气机。
借助对方的气机,并将之瞬间转向,自己则借这股借来的气机转移到对方背后。
既然转至身后的气劲是借来的,也就不难理解为何所有面对清影刀法的人都察觉不到后背的危险了。他们后背传来的气机的确是自己的护体真气,而面前的浓郁杀意,也确确实实就是韩裁歌留在原地的刀气。
扭转箭矢并不是什么奇诡的伎俩,如是的手段韩裁歌早用过无数次了。
巨力托举下,韩裁歌登时加速升起,超过了城头。
他的右手已被两支羽箭穿透,若非有纱布包裹,此时想必早已握不住刀。
但所幸他的刀还在手里。他身为刀客,还没有输。
只要握刀在手,他就绝不会输。
狼女慌乱地去箭袋中取下一支羽箭。
而韩裁歌的身影,已如流星般坠下,手中长刀划出一道惊人气机,刹那震断四尺弓弦。
狼女大惊失色,接连倒退数步,面白如纸。
汴梁城头之上,多了一个男子。
他周身裹缠黑布,伤痕累累,手上的刀却依旧稳健。
前半生江湖快马,后半生隐于帝王帘幕后,岁月沧桑流转,唯独不变的只有手中的刀。
狼女自知已难逃一死,扯着嗓子怒而质问道:“韩裁歌!你本也是天下枭雄,那狗屁皇帝究竟有何好处,值得你为他如此赴汤蹈火?”
“是啊,这狗屁江山也没什么好处。”韩裁歌点了点头。
长刀一舞,韩裁歌又斩下一枚头颅。
“可你以为,这天下苍生,是谁护起来的?”
身虽已苍老,韩裁歌的眼眸却仍清澈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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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桑子!”
锐剑驰去如疾风。
“菩萨蛮!”
重剑沉雄如雷。
“鹊踏枝!”
轻剑灵动勾勒。
“虞美人!”
薄剑化影漫天。
半里京畿长街之上,四道人影不停闪动。任凭赵无安接连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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