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说过了,贪魔殿围攻汴梁之事与我无关,祝王也只是我很多身份中的一个。今日白天汴梁血战,我做的一切也不过就是守在这屋里,陪着我妹妹而已。”
安南噌地站起了身子,脸色不善,“我已如此诚心告诫,若两位还要撒这点不平之气,那请恕安南告辞,晴儿也不当与你们二人待在一处。”
“老胡,冷静点儿。”赵无安开口劝道。
胡不喜冷哼一声,“他倒是把贪魔殿说得一清二白!”
“胡不喜的话说得略有些过,我代他道个歉。”赵无安道,“不过这件事情,我的确很想问,甚至比闻川瑜还令我疑惑。你到底为什么加入贪魔殿?”
江淮小乡中生长的少年,自幼出门闯荡,在江宁府也是个好客轻利的船家,无论怎么想,都不会与贪魔殿这等西凉魔教联系在一起。
安南面色沉肃,没有说话。
赵无安道:“也算是给我一个解释。从汴梁回去后,我便该迎娶安晴了,我可不希望对自己兄长的品性一无所知。”
他的话似乎令安南有些无所适从。月色映照下,安南抬起袖子,吸了吸自己额头上的热汗。
“这里有我想要的一样东西……仅此而已。”
他顿了顿,又踌躇了半晌,才道,“晴儿与我的长兄,替大宋戍守西凉,已有近十五年了。十五年来不过回乡四五次,每次也都只逗留二十余日。聪慧如晴儿,甚至也曾跟我说记不住大哥的样貌。”
赵无安怔了怔。
一道凉风从院中掠过,头顶菩提树飒飒作响。
安南收束了怀念神色,肃然而立,对赵无安长长一揖。
“晴儿能得赵居士为夫,是前生修来的福分。安南没赵居士这般成就,只能竭尽所能,为安家做些微不足道的贡献。”
说罢,他深深望了安晴一眼,再拜而别。
赵无安愣愣站在庭院里,神色惘然。他身后的胡不喜将胡刀收入鞘中,面露不忿之情。
“我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人。听这个意思是劫走了瓦兰公主,威胁我们要炸了汴梁城,还想给自己立牌坊?”胡不喜幽幽道。
赵无安摇了摇头,“段桃鲤现在已有代楼暮云庇护,性命无虞。火药一事,我看安南他也没什么办法。”
“因为闻川瑜那小子?”胡不喜问。
赵无安点头道:“无论是谁,如果告诉我他为报私仇,而打算用火药毁掉一国都城,我都会觉得他疯了。可偏偏闻川瑜,我觉得他完全做得出这种事情。”
闻川瑜最可怕之处,绝非他那超绝的天分,而是这股十年如一日,处心积虑想要杀死一个人的决心与耐性,就连赵无安也自认做不到这一点。
这世上有无数杀人的天才。闻川瑜的天分并不在杀人方面,但他却比赵无安所见过的任何凶犯都要更加凶险可怖。
胡不喜皱起眉头,叹道:“而且他就在汴梁城附近吧?这可不好办,鬼知道那小子会什么时候出手。”
赵无安低眉想了一下,“我知道。”
“哈?”胡不喜张大了嘴巴。
“明日是五月初三,他会在明日子时,将这座汴梁城化为一片火海。”赵无安静静道,“这么多年来我总是猜不到他的行动,却唯独这一次,绝不会错。”
一听到赵无安报出日子,胡不喜怔愣了一下,也反应了过来。
“五十五年前的五月初四……”他喃喃道。
是洛剑七的忌日。
五十五年前的那一天,残阳城外巨剑惊天。
而闻川瑜,带着满腔恨意,欲将五十五年后的这天,化为汴梁的焚城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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